腰間泛起酥麻,吸嘖聲像是火苗,遇氧越燒越快。
綢質戲服滑落的觸感如同水珠,蜿蜒下行。
「別——」簡桃被他弄得失力,艱難地伸手去推他,「不行,明天,試戲了……」
動作停頓兩秒。
他無語地笑,呼吸滾燙地灑在她肩窩:「明天試戲,你今天惹我?」
「我沒惹你,」她下意識反駁,「那你也太經不起惹了,我只是想——」
到這兒沒再說下去,察覺到什麼,她喉間一哽。
謝行川支棱得太快了,她頭暈了。
就那麼僵持二十多秒,他呼吸混亂,鼻尖就抵著她耳郭,說話時有明顯的氣流聲被無限放大。
「真不行?」
她動了兩下,肩頭微微拱起:「明天真試戲……很重要的。」
他從善如流:「行,那我憋死。」
「……」
???
她後面是個窄窄的桌台,手指就搭在上面,他靠得近,掌心也覆蓋在她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捻她手指,從指根捏到指尖,松松停停。
就這麼過了會兒,她感覺手心都被他捏軟了,骨頭也像是一起被融掉,他有時候等不及,有時候又像挺有耐心的獵人,一點點地思考決斷。
他沒放開她,但又沒有實質性動作,簡桃清晰地察覺到度秒如年四個字的含義,每一秒都在反芻中被拆解成無數個碎片,流向不同的可能之中。
越安靜越承受不住。
終於,像是自己的心裡建設完成,他下巴抵在她頸窩裡,捏著她手腕,微微做了一個往前帶的動作,沒太用勁兒,低聲問:「那辛苦一下簡老師的手?」
她抿了抿唇,不甚自然地別開眼,說:「隨你……」
反正她也不會。
她戲服松松垮垮,順著脖頸掉至肩頭,半遮著,隱秘又清晰。
浴室里傳來水龍頭沒關緊的聲音,一搭沒一搭地淅淅瀝瀝,濺起在瓷磚上,有空曠而茫遠的回聲,梳妝檯的鏡子隱隱折射向屏風,照出一點點,掩在她頭髮下,通紅的耳尖。
……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默念「怎麼還不結束」的簡桃終於被放生,像條魚一樣遊走,打開水龍頭洗手。
原來水龍頭不是沒關緊,她有點出神地想著,水流沖刷過指尖,她下意識低頭去看,幾秒後又想起什麼,慌慌忙忙地撇開視線,手指交疊時觸感仿佛仍然存留,他手掌覆蓋在她手背上,極有耐心地引導,偶爾她跟不上還會被笑,她只能氣惱地去踢他小腿,又被人捉住腳踝警示,「這時候可別亂動。」
總之……總之亂七八糟。
她心猿意馬地洗了十多分鐘,到後面完全在神遊,直到外面的人懶聲提醒:「你是打算洗掉層皮還是怎麼?」
這才趕忙將水龍頭關停。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提的人又不是自己,她反而這麼拘謹,他倒是一副餮足的坦蕩。
是不是反了?
走出浴室,謝行川就在外頭站著,二人視線很自然地對上,空間裡有並不明顯的氣息殘留,無可避免地提醒方才的發生,氣氛隱隱約約不太對勁——總而言之不太正常,簡桃在四目相對時這麼想。
是因為平時他們基本沒有事後交流,結束後各自睡覺,今天才會有這樣的情感對峙嗎?
她覺得不自然,因此想打破,思來想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不痛不癢又比較誠懇地誇讚道:「你褲子穿得還挺快的。」
「……」
*
次日,簡桃出發前往試鏡。
這次位置不算太遠,開車一個多小時,等她到的時候,其他藝人基本也到齊了。
導演正在門口跟誰的經紀人談笑:「肯定最後一次……我保證。」
一水的單人沙發,上面坐的全是有頭有臉的演員。
一線花占一半,二線花只有一個,剩下的都是青衣類演員,演正劇的,也有電影拿過獎的。
一言蔽之——神仙打架。
簡桃在旁側的位置上坐好,看出這個餅真真是熱門……一大半都帶了經紀人,還有些經紀人跟導演的關係好,不像她,就帶了倆助理。
不過這麼有名的原著,再加上含妖的故事背景,投資隨隨便便就是大製作,又是口碑這麼好的導演和團隊,大家都想來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