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司聿廷還會說些什麼的,男人轉身背過她換衣服,她避開了眼,事情比她想像中要順利,章倪卻不覺得快樂。
只有隱然而生的難堪感。
心底莫名其妙冒出一股委屈,憑什麼他不做爭取就結束了,還以為他對自己會不一樣,原來男人也不過如此。
呵呵呵。
越想越沮喪。
不過,她也沒資格要求人家,他不是她的誰,她也不是他的誰,他們就是彼此默認的單純睡覺關係。
摩挲著手機的指尖動動,不覺得還有留下來的必要,章倪起身,拎起小包,賭氣似的,「我先走了,現在我也不合適留下來過夜。」
轉身,緩緩移動幾步,司聿廷快步走來,捏住她的手腕,「我送你。」
「不用,我可以自己坐車回家。」
「萬一你出事,要我愧疚一輩子?」司聿廷難得對她冷聲,聲音高了兩度。
顯然,章倪被他說話的態度和語氣震懾到了,做炮友以來,他從未這樣疾言厲色過。
她說要分開,他就明顯裝不下去了。
章倪有些怔然,不再說話,也不再動。
對面司聿廷看到她的臉色,察覺自己有可能嚇到了她,沉了沉呼吸,視線下移,一手握住她的手腕,一手接過她的小包,聲音緩和,「乖,我送你,這樣好讓我放心。」
語氣如常,好像她沒說過那番話似的。
章倪垂眸,不再看司聿廷,只看著總統套房裡光潔的地板,嗓子像堵住似的,鼻子也有點發酸。
心裡跟明鏡一樣,她受不了司聿廷凶她。
以前,她撒撒嬌,或者司聿廷想維繫這樣的關係,至少在她面前,會做足面子。
眼下,她毫無立場,結束還是她說的。
還是應該分開。
她不能在明知有父母婚姻失敗的教訓後,縱容自己繼續沉淪,或者在明知自己愛上司聿廷後,繼續滿足於這段不健康的關係。
害人害己。
玄關處很暗,只有小小的一盞燈,司聿廷看不清章倪臉上的神色,又顧忌她已經提出要結束炮友關係,不知她到底是怎麼看他的。
說起來好笑,司聿廷這一輩子,第一次在一個女孩面前束手無策。
輕輕嘆口氣,司聿廷滿眼寵溺地溫柔落在女孩頭頂,章倪什麼都沒看到,跟著男人走動,兩人走出房間,男人按下電梯,門口,他先讓章倪走了進去。
電梯停在負一樓,電梯門開,司聿廷牽著章倪走出,深夜的地下停車場,沒人,燈亮也不明顯,章倪一個人是不敢走的,司聿廷牽她走在前面,她卻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擔心,因為愛,才會信任司聿廷。
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章倪又找到自己愛他的一個證據,她喉嚨乾澀得厲害,眼尾微微冒出濕漉意,卻硬生生壓抑了下去。
忽然,男人出聲,聲音溫和,「上車。」
章倪彎腰上車,整個人緊貼車門那邊,駕駛座上的司聿廷看到了她的小動作,勾唇無言笑笑。
真像孩子氣的動作。
好可愛。
他更愛了。
本來他一直發愁怎麼結束兩人目前的關係,換另一種身份重新開始的,章倪自己先提出來,他正求之不得。
察覺到司聿廷的打量,章倪調整坐姿,整個人縮緊,恨不得離他八丈遠才好,司聿廷收回目光,專注開車。
深夜的路上,沒有行人,只偶爾有疾馳而過的車流,章倪側目,看向窗外,心裡淤堵著難言的酸澀。
車內,很靜,沉默蔓延,不到半小時就到了悅瀾小區門口,司聿廷出聲,打破了安靜,「到了。」
「再見。」章倪回神,抿了下唇,解開安全帶,拎好包包,幾乎是落荒而逃。
司聿廷還來不及說話,算了,給她點私人空間。
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她客廳燈開,男人捏了捏眉骨,才放心驅車離開。
換了睡衣,章倪趴在床上,翻來覆去總睡不著,腦子裡閃過跟司聿廷相處的點點滴滴,揉了揉眼睛,驀然又想起,最開始約在鉑爾曼酒店,前面幾次都是她付的房錢,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都約在那邊的總統套房,錢好像都是他付的。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