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微微一頓,腳步馬上加快,就要上樓往自己的臥室躲。
他還未來得及熟練的跑路,手腕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扣住——下一刻,腰間一緊,整個人被猛地一拽,撞到背後肉裡面裹鐵的懷抱,徑直拖進了臥室之中。
龍王力道大得仿佛要把青年的骨頭捏碎。
像怕自家養的貓再跑出去招蜂惹蝶,抓住無辜的貓咪,仙術穿牆進臥室,上鎖加封印。
鍾離無辜:「怎麼了,心急成這樣?」
「摩拉克斯,我們是有契約的啊,你不要胡鬧……」
厚重的門板甫一合攏,身體失去平衡,鍾離被堵到了床上。
「我知道,但契約並非婚約,沒有誰會因此吃下食岩之罰的,龍王放心就好。」
後背陷入柔軟的床塌,長發散落,鍾離絲毫不見慌亂,慢條斯理地撐起半身,抬眸看向那立在床榻邊的龍王。
若陀龍王站在那,背對著微晃的燭火,金色的豎瞳冷冷盯著他,喉間滾動。
祂沒有做任何強迫青年的事情,就算如今青年已經不再是魔神,而人類同璃月之主的身份並不對等。
明明很容易就能做出「壞心老婆,崩潰的我,職場性の制裁」。
龍王就是忍住了。
青年修長的指尖撫過自己微紅的手腕,語調慵懶得仿佛才剛剛從一場旖旎夢境裡醒來:「你倒是不著急。」
他隨意地躺靠在床榻上,眉目溫柔,語氣卻偏偏帶著幾分慢條斯理的繾綣:「方才,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麼?」
若陀龍王沒說話,豎瞳危險地微微收縮,呼吸沉重。
鍾離笑意更深,嗓音緩緩道:「璃月名匠昆鈞,準備以人類的方式,向我請求結盟了。」
空氣瞬間凝滯。
「摩拉克斯,我們的連接超越俗世的婚姻,你無法拒絕。」龍王的呼吸陡然一滯,五指收緊,掌心隱約傳來骨節收緊的輕微聲響,方才克制住某種暴虐的衝動。
——祂才是一頭丈夫啊!
「龍王,莫要生氣,我們可以坐下談一談。」
床榻上的人不緊不慢,指尖若有似無地滑過自己的唇角:「你放心吧,我不會答應那位的請求。」
鍾離目光坦然,染著幾分無辜的溫柔。
「因為——身為契約的另一端,我將遵守永遠陪伴你的承諾。」鍾離頓了頓,輕輕吐出最後一句:「所以我已經決定,現在向你請求建立……嗯……『俗世的姻緣』。」
不說更準確的神婚,是因為害怕真簽訂契約,後把自己陪過去。
他微微歪了歪頭,嗓音溫潤,帶著一點誘惑的意味:「不用等到明天請仙典儀之後再立下誓約,我們現在就簽訂契約。」
若陀龍王終於有了動作。
「摩拉克斯,身為曾經契約魔神的你,你知道自己的話語都是有規則效力的嗎?」
「我當然知道。」鍾離點了點頭:「於昆鈞先生同行,告訴我了很多過去的事情,我知道自己原初為何人,為什麼而輪迴於世,又將為了什麼離去……」
老婆在床上還要提情敵這就太不厚道了!
「我們現在就簽訂契約!」
龍王當機立斷,高大的身影在瞬息之間壓了下來,熾熱的呼吸撲面而至,陰惻惻的猛地扣住鍾離的腰。
骨節分明的指掌牢牢箍著那截纖細的腰線,肌膚下的軟肉因捏握而微微塌陷,脫下衣服,說不定還能看見淡紅的印子映在白皙的肌膚上,被囚禁的青年只能任龍採擷。
說這位客卿先生喜歡吧,他花言巧語、顧左右而言他;說客卿先生害怕吧,也從來都不跑。
誰看了都一臉驚恐,覺得是人和龍play中的一環,這也太會玩了吧!
又見龍王沒有繼續欺負自己。
燭光下的客卿先生長睫輕顫,像是不知所措的鹿,眼角泛著一抹薄紅,唇色因喘息而透著水潤的光澤。指尖無意識地抓緊綢緞,帶著一絲不矜持,向龍邀約後的慌亂……鍾離承認他的所有挑釁行為有賭的成分,但他賭贏了,他的八字一定很硬。
現在,是師夷長技以制夷的時候了。
在請仙典儀之前「幹掉」龍王的最佳方式,除了送對方一場美夢外,還有更好的方式嗎?
至於美夢,就是送給龍王想要的……
締結俗世的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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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璃月俗世的婚姻契約中,最重要的是立下婚書。
人類的一紙文書是最核心、最具法律與倫理效力的憑證,由家長開具,男請女答,內列生辰八字、三代姓氏、籍貫、媒證,又要寫下婚嫁緣由、聘金數額,簽字畫押,然後一對新人交付對方作為憑證。
如此具有儀式感的事情,鍾離保證,全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