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一點都不想阻攔對方……我們不是跟從若陀龍王的千岩軍嗎?」
軍隊中人類軍士們的心態有點迷惘。
這並不奇怪,因為他們是被深淵放入幻境的,其他輪迴中人類的意志,生前本身效忠對象就是璃月的岩王帝君。
記憶會騙人,但心是不會騙人的,就算此時意識不到,那些墜入深淵封印層岩的魂魄們的執念永不會改變。
那就是永遠跟隨真正的璃月之主。
鍾離飛到一個安全的距離,為千岩軍們留下喘息的餘地,不再迫近。
「上啊浮舍!」
陣前,被伯陽推了一把。
浮舍飛上半空,他認出對方是何人,卻不敢明說。
臉色非常的複雜:「您……今日前來,是為了深淵封印之事吧。」
鍾離看著夜叉,嘴唇微微地揚起:「自然。」
天星中的人影也顯得溫和多了,背著手,太威儀盤漂浮在身邊,輕輕頷首。
「但龍王有令,層岩失控,任何人等不能通過……」
浮舍在心裡補充了一句——尤其是您。
六臂夜叉看著很高大,身材魁梧,肌肉結實,渾身雷電繚繞,手握長槍,威勢凜然,千年來帶領千岩軍鎮守層岩,從未有過一絲退讓。
現在卻看起來有點茫然。
幻境灌輸的記憶讓這個「浮舍」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浮舍看了看來客身後,好像沒有跟著龍王。他不知道璃月港的請仙典儀辦成什麼樣了,也不清楚現在璃月的「家長」意見相悖,是在鬧什麼矛盾。
但記憶告訴浮舍。
眼前這位更是璃月的原初「父親」,因為深淵原因力量驟降成了純人類。
所以,浮舍就像是一個看著老父親帶著點滴掛瓶,出現在自由搏擊場館的苦逼孝子。他雖然和父親多年未見,但清楚明白的一點是,倘若讓眼前這位出現任何意外,迎接他的必將是璃月「養父」的拐杖和雷霆之怒。
夜叉的目光里莫名帶上了一絲敬畏。
故此,浮舍不明白,為何帝君看自己的目光有種恍若隔世的懷念。
「呵,原來是夜叉仙眾的騰蛇太元帥……久仰,可就連我也不能通過嗎?」
空氣沉默了三秒,鍾離綻放出了一絲微笑。
浮舍深吸一口氣,神色肅然:「在您面前,當不起元帥。」
後面伯陽細細思考片刻,終於想通了鍾離的人類身份。
伯陽忙適時踏前一步,拱手,語氣恭敬,卻不容拒絕:「來者可是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您沒有龍王的手諭,還請留步。」
「哦?」鍾離垂眸,身側儀盤閃爍:「帶著封印深淵的仙家法器也不可嗎?」
看到千岩軍軍紀嚴明,遵守命令,帝君很開心;但千岩軍攔的是自己,帝君很不開心。
鍾離微微眯眼,目光掃過前方的軍陣。
被金眸凝視,千岩軍雖有些慌亂,很快持槍肅立,面露警惕,跟隨浮舍擋在層岩的封印之前。
軍師伯陽深吸一口氣,聲音平穩而堅定,拱手行禮,再次陳述道:「鍾離先生,雖然您攜帶有太威儀盤,可層岩巨淵已遵龍王之令徹底關閉,任何人不得擅入。」
「望先生莫要為難我們。」
說著伯陽想到鍾離和龍王的另一層關係,伯陽也有點心虛。
心裡想說的實際上是,這沒有擺在明面上的龍和神,您們兩位有什麼矛盾,這「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應該找老娘舅處理,而不是離家出走往深淵裡面鑽。
都契約多少年了,這龍和神怎麼還這樣玩呢,這多危險啊。
鍾離頷首:「原來如此,我不欲考察諸位的武藝。」
垂眸看著這些幻境中留下的千岩軍的記憶,像是要將這些比起璃月港中人機建模更為真實的將士影像記在心底。
沒有言語,沒有動作,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下一瞬,屬於魔神無形的威壓緩緩瀰漫,層岩附近的岩元素都在因他而震動。
現在不是下雨天,鍾離真的不想打孩子,尤其是眼前被困深淵不知多長時間的孩子們。
嘴角微微上揚,非常的溫和,金色的眼瞳仿佛透過夜叉和千岩軍的將士,看向了更久遠的時光深處。
「連龍王都無法阻止我,你們覺得自己可以做到嗎?」長輩溫柔平和的同大家打商量。
「您不能涉險!」浮舍的手掌微微收緊,手中的長槍嗡鳴震顫,感覺自己隨時可能被一股無形的威壓碾碎。
但他們不能退。
層岩巨淵仍然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