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與瀟有點兒失控。
柳墨沉默了。
慕與瀟在她面前也是淡的,情緒很穩定,要麼不想說話,要麼就很快有理有據回應。
這也是她最接近真實想法的慕與瀟。
她們假裝不在意過去,假裝不在意彼此有沒有想好未來,但實際上她們都在意。
她們從沒有好好聊過,這是確定關係後第一次交鋒。
有人上樓了,腳步聲清晰,接著門忽然被敲得讓人心煩。
張萍的聲音在外響起,為母親哭啞後的嗓音含著對女兒的關切心疼:「瀟瀟啊,你們還沒睡嗎?不要聊太晚,要早點睡,明天還要早起。」
站著的柳墨面無表情,直接按下開關,讓屋子陷入更濃郁的夜色里。
慕與瀟就在黑暗裡對著門輕聲說,「好的媽,這就睡了,你也儘量去休息一會。」
她覺得她可能應該站起來,去開門,再安撫她媽幾句。
但她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想法。
一是已經筋疲力盡,二是安撫的行為在她回房間之前已經做過,看著她媽媽情緒穩定後,她才離開。
三,也是最重要的,柳墨無聲關燈的行為里含著對眼下一切的不滿和無能為力。
壓在她們周身的不光是主動迎來的黑暗,而是一道看不清的枷鎖。
她們怕對方背負著。
「你們倆沒事吧?」張萍前一句話音剛落,就發現門縫裡沒有燈光了,覺得不對勁。
但問完也猜到了大半,估計是柳墨嫌棄她吵直接關了燈,瀟瀟要是想回話,是不會這樣做的。
一時不痛快,但她的情緒早就因為悲傷耗去了大半,也沒力氣發作。
又想到柳墨願意回來就夠了,這個節點跟晚輩計較不起來,「我不吵你們了,睡一會吧。」
待腳步聲下了樓,柳墨朝床前來,欺身將慕與瀟推在床上,兩手捧住她的臉,頭抵著她的頭。
但沒有做更親密的事情了,因為她察覺慕與瀟毫無反抗的意思,她做什麼都可以,所以她不打算做什麼。
人有時候就是這麼奇怪。
兩個人近距離地交換著呼吸,似乎這樣才能更靠近彼此,留住彼此。
因為被壓著,慕與瀟抬手臂費勁,試了兩次,只能放棄。她很想摸一摸柳墨的背。
「柳墨。」她輕聲喊。
為什麼喊,她沒想好,就好像這是一句魔法口令,可以給予自己安寧。
身上的人呼吸聲重了一點,沒有再提剛才的話,幽幽地問:「為什麼你每次喊我,都是連名帶姓?從小到大,一個親暱稱呼也沒給過我?」
慕與瀟愣愣地想,好像是,也不單因為柳墨是二字名。
姐姐她不想喊,作為年紀小些的「妹妹」,喊對方墨墨又很唐突,旁的還能喊什麼,她只能連名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