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文君總覺得有什麼是他沒抓住的,以至於他腦海中的線頭無法串聯。
如果雲霆知道他在糾結什麼,就會很直白的告訴他。
想太多!
禮部尚書不管知不知道魏相要搞燕家,都不可能做出換人替嫁的事。
畢竟,若是知道,那嫁女一開始就是放鬆燕家警惕的手段,雲家完全能承受失去一個女兒的結果,還不至於算計到頭出這種差錯讓燕家提前警覺。
若是不知道,就更不存在因為知道燕家即將倒台就換人替嫁的事,雲淮波只會更謹慎!
只是,重生女一攪和,把局勢弄得愈發混亂。
皇帝在知道雲家竟然換人搞出替嫁的事,就將未能從燕家抄到太多東西的錯怪到雲家頭上,認為是雲家提前讓燕文君警醒,把財產轉移了出去。
而且雲家換男人替嫁並且嫁妝華而不實的事也在小範圍傳開,朝臣都在猜測雲家怕是提前知道燕家要倒台,才不肯嫁女。
而雲家是魏相一派,不少朝臣都在猜測燕家出事是魏相謀劃。
雲家可以說一下得罪了朝堂上的兩尊大佬,還都是封頂的那種大佬,自然是不可能好過的。
這不,皇帝直接用替嫁的事做由頭,把雲家也給抄家流放了。
皇帝魏相以及朝臣百官的反應,這些雲霆都不可能知曉。
但知道最多內幕的他,很快就想通了關鍵。
畢竟之前除了哀泣,最多的便是指責。
隔著牢房的柵欄鐵門,雲霆眸光落到了低著頭縮著腦袋一言不發的雲嬌身上。
他還記得,雲亭在進入雲嬌身體的前一刻,眼中還充斥著希望的光,可現在,那光熄滅了。
雲霆忍不住輕「嘖」了一聲。
本該重生女自討苦吃的戲碼,最後又落回這個苦命人身上。
他很頭疼。
原身沒過上好日子,他還把原身新身體的金手指「搶」了,又欠了。
雲霆「咚」一聲躺回去,煩躁得不行。
他是真不想多管閒事。
他煩躁,獄卒卻還挺開心的。
他們拍拍手,把雲家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眼神是毒蛇般的陰惻惻。
「來,給大家相互介紹一下,畢竟很長一段時間,你們都要一起。」
「這單獨一個牢房的,就是曾經的戰王,當然現在他也就是個庶人。」
「這牢房裡的,是燕家女眷,最邊上那間牢房,是燕家男丁。」
「唉瞧我這記性,都忘了你們兩家是親家,前日剛結的親,相信就算我們不介紹,尚書大人也是認得燕家人的,多嘴了多嘴了。」
「就是不知道,這燕家還認不認這門親啊?畢竟咱大慶這麼多年,也沒聽哪家高門大戶是娶男人的呵呵。」
獄卒完全是在拱火。
但不得不說,他很成功的點燃了燕家眾人的怒火。
燕家人很沉默,冷冷的盯著對面牢房的雲家人,眼眸仿佛能噴火。
顯然和其他人一樣,燕家人也猜測算計他們家的,有雲家在內。
作為燕家大房最受寵的孩子,燕文君的二弟燕文博無法克制怒火,衝到柵欄鐵門前抓著鐵門,惡狠狠的朝著斜對面的雲家眾人怒吼。
「是你們,是你們算計我燕家!」
雲家人被這一聲怒吼驚了一下,原本哀泣的聲音戛然而止。
顯然,他們也是心虛的。
雖然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但……
雲家男丁的牢房中,所有男丁都看著他們曾經仰望的大山,雲家官職最高的人。
他們的反應,說明了很多東西。
燕文博這個十六歲少年眼睛立馬紅了。
現在獄卒要是打開雙方的牢房,他完全有可能衝過去殺了對面的雲家人。
「構陷忠良,你們不得好死!」
到底是受過良好教育的,燕文博再憤怒,也說不出多難聽的話。
雲家的人完全不敢和燕家人對峙,一個個連哭都沒臉,縮起頭來好似這樣就能隔絕外面的一切。
而曾經的禮部尚書雲淮波雲大人,卻平靜的看著燕家牢房的方向,不躲不閃。
燕文君看著雲家上下的反應,眉頭皺了皺。
還是太奇怪了。
不能輕易下定論。
特別是獄卒在刻意挑撥雲燕兩家關係的前提下,這定然還有釘子。
燕文君開口了。
「文博,冷靜一點。」
燕文博很聽這個大哥的話,被這麼一提醒,果然沒再揪著雲家不放,雖還是憤憤不平的盯著雲家人看,好似想把人盯出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