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沒法撕破臉,把雲淮波想要攀附的事戳破。
沒法,燕文博將目光看向馬車邊上的雲霆,不受條條框框約束的男人。
雲霆接收到燕文博求助的眼神,神情冷淡。
燕文博從沒有想過,雲飛之死,或許從頭到尾,都是雲淮波為了攀上燕家做的一個局。
沒想到人心能有多惡,燕文博在這場對峙中,從一開始就輸了,輸得徹底。
但要幫他絕地反擊的,卻不是自己。
雲霆沒那個好心。
不過他還是提點了一句,「認真看。」
看看你大哥是怎麼處理的,以後好幫你大哥把這些簡單的麻煩都處理掉,節約時間。
燕文博有些懵。
認真看?
看什麼?
然後他就看到車簾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掀開,那雙手在樹蔭斑駁的陽光下,顯出了幾分剔透晶瑩之感。
一張熟悉的臉,從車簾後露出。
「大哥!」
燕文博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驚訝。
可馬車裡是大哥,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嗎?
燕文博的目光在他大哥那雙好看到不可思議的手和大哥的臉來回打轉,恍惚間明白自己為什麼驚訝了。
他大哥,上陣殺敵的武將,什麼時候有那麼一雙嫩的手了!
沒錯,就是嫩!
還白!
還……別說,和雲霆這色彩有些帶感……
「文博,」燕文君低沉帶著幾分嚴厲的聲音,將燕文博從腦子風暴中拉扯出來。
燕文博瞬間立正,清空腦子裡的廢料,認真的喊道:「在!」
燕文君看到二弟條件反射的身姿筆挺,眼中划過一抹追憶。
恰在此時夏風吹過,撩起他飛揚的髮絲,將他眼中懷念遮去,無人知他片刻失神。
「你可知錯?」燕文君凌厲質問。
燕文博眨了眨眼,試探著開口,「我知錯了,不該聯想大哥和……」
燕文君一個厲眼掃去,嚇得燕文博趕忙閉嘴。
天,他在胡思亂想什麼?
相比大哥嚴厲的目光,其實燕文博更怕雲霆那盯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雲霆手撐著下巴盯著燕文博,若有所思。
話說,趙氏想要「謀權篡位」,對他的打擊就這麼大?大到讓他迅速接受自己大哥有個男人的事實,還能毫無負擔的聯想開?
收穫燕家第一個認同者的雲霆,覺得這孩子怕不是被他娘給逼出了心理問題。
簡而言之,變態了。
被變態的燕文博實在有些受不住雲霆眼神的打量,趕忙把雲淮波拉出來擋槍。
「我是說不該聯想大哥和雲飛的死有關,對,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雲飛就是運氣不好,被打死了,和我燕家以及大哥有什麼關係,雲家來找我燕家根本沒道理!」
雲霆沒想到,燕文博臉皮薄無法說出口的撕破臉的話,被他給「逼」了出來。
雲淮波自然是不認這個意外的。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意外?」
「剛好雲亭得罪過那押司差役,剛好他就對我兒下了死手,剛好他又對你們燕家充滿惡意,剛好他還是……有些話,我不便明說,不過這麼多剛好,賢侄,你信這是意外?」
燕文君神色淡淡,「自然不是意外。」
雲淮波正要開口乘勝追擊,燕文君接下來的話卻讓他沉默。
「雲家主,不要我燕某人是武將,就把我當傻子!」
燕文君深深的看著雲淮波,眼底藏著忌憚。
是的,忌憚。
他對「甲」是不屑,對乙是防備,唯獨對現在看著一無所有還要靠賣女人才能吃飽的雲淮波,是深深的忌憚。
因為雲淮波就是一條毒蛇,一條暗地裡潛伏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竄出來咬你一口的毒蛇。
一旦被他咬中,注入毒液,那便很難翻盤。
而這樣一條毒蛇,燕文君不信,他若是想要護著自己的兒子,會無能為力。
雲淮波臉上表演的悲傷盡數收斂,定定的盯著燕文君。
片刻後,雲淮波忽而一嘆,臉上掛上淡淡的笑,「賢侄啊,我怎麼可能當你是傻子,這天底下,再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人了。」
燕文君被誇獎,卻並未高興,臉色十分難看。
雲淮波的這番表現,無異於承認了他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