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做什麼,我睡著了不樂意被吵醒。」沈珈芙笑了笑,滿不在意地叫人給她重新理了頭髮。
宮人上前給她盤發,衣裳被睡得有點皺,被拿去重新熨燙了一下。
冬日裡的天一貫黑得早,酉時天還未黑,沈珈芙披著斗篷,手裡拿了個手爐坐上了儀仗,往太央宮去。
路上吹了點冷風,沈珈芙輕輕打了個噴嚏,預感不妙。
她身子不算弱,但偶有不注意的時候著了風寒就會難受好幾日,最初入宮之時淋了一場雨,雖然喝了藥幾日就好了,但也是真不好受。
要是讓祁淵知道她是因為什麼著了涼,只怕又要說她了。
思及這裡,她拿手帕掩了掩鼻子,默默把斗篷再裹嚴實了些。
到太央宮的時候天已經暗下去了,沈珈芙剛下去就瞧見了廊下不遠處站著的容美人。
她神情不變,狀似無意地看了看周圍:「宮燈都點上了啊,還挺亮堂。」
容美人也瞧見她了,那張臉似乎還帶著大病初癒的蒼白和憔悴,朝著沈珈芙走近了些。
「嬪妾給玉婕妤娘娘請安。」
第69章
迎人
沈珈芙看向她,面上適時流露出一抹擔憂,輕聲道:「先前聽說你病了,後來也沒聽見消息,如今看你過來,想必也好得差不多了吧。」
容美人蒼白的臉上掛起一抹牽強的笑,似乎想說什麼,卻看見沈珈芙身後過來了一人。
鄭婕妤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容美人的行禮,轉頭卻冷不丁開口:「娘娘體弱,還是先進去吧,若是被染上了風寒就不好了。」
句句不提容美人,又似乎句句都在說給容美人聽。
沈珈芙看見她那張本來就蒼白顯出病容的臉上被氣得有些發紅。
於是短促地嗯了一聲,應了鄭婕妤的這句話,率先進到殿內去。
大殿之內很暖和,宮人們候在兩側,殿外更是有不少侍衛把守著,說是家宴,除了後宮的嬪妃,沈珈芙還看見了好些陌生的面孔。
她是婕妤,席位並不靠前,但她又是寵妃,自然也該和別人有點不一樣的地方。
沈珈芙坐在了左側第二排的頭一個位置,仰仰頭就能看見上面的龍椅。
鄭婕妤和她隔了個位置。
沈珈芙看了看宮人們遞來的茶盞,輕聲側身朝著人道:「給我換成溫水吧。」
「是,娘娘。」
「想必這位就是玉婕妤了。」忽然一道女聲叫沈珈芙轉過了頭,瞧見一個年紀稍大些的女人,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娘娘,這位是永安侯的夫人,段夫人。」一旁的宮女輕輕提醒道。
沈珈芙這才恍然大悟,永安侯是承襲了祖上的爵位,聽說永安侯的長子娶了公主,就是這位永安侯哦。
認清了人,她朝著人問好。
段夫人點了點頭,似乎在不著痕跡地打量她,見她不為所動,也就轉過了頭不再主動說話。
眼看著逐漸到了開宴的時候,大殿之內人漸漸多了起來,沈珈芙坐在席位上,有些呆呆地看著門外一個個人走進來。
沒一會兒她就感覺這殿裡有些太熱了,於是伸手摸了摸臉。
這宴還沒開呢,她可不能不講規矩。
但越坐越難受,沈珈芙拉了拉一旁的錦柔:「還有多久開宴?」
錦柔也低下/身去,小聲同她道:「娘娘,陛下和皇后娘娘應當是要和太后娘娘一起過來,估計還要一會兒去了。」
「那你陪我出去透透氣,這裡邊,悶。」沈珈芙說著,撐著她起身。
她們悄聲從側門出去,沒往外走多遠,沈珈芙扶在木製的欄杆上深吸氣。
「我還以為宮裡的除夕夜筵多有意思呢。」她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小聲朝著錦柔嘀咕道。
錦柔笑了笑,附和她的話:「娘娘不若再等等?奴婢聽說夜筵之上會有舞樂,將要結束之時還會在宮裡放煙火呢。」
沈珈芙輕輕嘁了一聲,又在外面待了會兒才準備進殿去。
這時候她眼尖地瞧見了正殿門外台階之下過來的御輦。
祁淵的御輦她都坐過好多回了,總不至於還會認錯了。
御輦連帶著那之後的兩副儀仗都停在了台階之下,祁淵剛走下來,一抬頭就看見了上面站著小臉紅撲撲的沈珈芙。
既然被瞧見了,沈珈芙利索地小步跑下去要給祁淵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