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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寄回答他:「我在禮堂門口。」

陳寄也在幾個片場待過不短的時間,總是看到一幕戲反反覆覆地拍,有時候感覺不對,導演又讓演員換一種方式來演。

陳寄覺得很幸運,他的人生竟然也能等到重拍的這一天。七八年前,他從那條林蔭道中走過來,看著手捧鮮花的林思弦,聽他滿不在乎地說「拜拜」;而此時此刻林思弦正從同一條路向他跑來,問他:「你等很久了嗎?」

林思弦的眼眶又有些紅,陳寄沒判斷錯,林思弦剛才哭過。

想來林思弦自己也清楚,但比起被陳寄察覺這件事,他更害怕陳寄等他等了太久。

陳寄輕輕摸了一下他的臉:「沒多久。」

正值暑假,除了留校準備演出的人,整個學校也沒什麼學生。兩個人沒急著回去,沿著一排排樹亂逛。走過池塘,走過兩隻小貓,走過很矮的小山丘。

山丘背後有一個看起來快荒廢的庭院,地上有一些長久沒打掃的落葉,落葉中間有幾個長凳。

「這裡很少有人來,」林思弦又牽住了陳寄的手,「大一大二,我發呆的時候,或者想抽菸的時候就來這裡。」

長凳背後有一個展板,上面張貼著也很久沒更換的海報。

林思弦仔細看了兩眼,發現落款竟然還是他入學之前。他猶豫了片刻,在微風拂過的片刻,也同風一樣輕柔地說:「之前四十六中塗鴉牆上的大提琴,是我一個鄰居姐姐送我的禮物。」

「是我從小到大唯一的禮物,我燒了袁尋他們的畫,因為害怕這幅畫被擋住,」林思弦仰著頭,「不過十七八歲時確實很天真,總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情,不管怎麼養護一朵花,花還是會謝,那堵牆後面也因為學校施工被拆掉了。」

陳寄看著微風中的林思弦,看著他用故作輕鬆的語調,來講一些他耿耿於懷的事情。

「你一開始很討厭我是不是?」林思弦笑著跟陳寄開玩笑,因為眼眶還是很紅,所以笑得有些不純粹,「幫袁尋打完架之後,你說什麼絕不把我這種人放在眼裡,散夥飯時還說你喜歡誠實聽話的人。」

陳寄不太想看林思弦這麼笑,於是低頭很快速地吻了一下他。

「初中的時候有很多來找茬的人,」陳寄在林思弦的目光中解釋,「一開始有點應激。」

林思弦第一次威脅他去教室的時候,陳寄做好了接受暴|力的準備,而林思弦在講台上晃著雙腿,嘴邊還沾著吃完烤饅頭的油,用亮晶晶的雙唇告訴陳寄,你看我十分鐘。

在後來的很多個十分鐘裡,陳寄在大巴車上看著林思弦坐在自己身旁,用他理順的耳機線安靜聽歌,窗外的雲層一晃而過;看著林思弦在前面一搖一晃地騎著車,月亮就懸在頭頂的天空上;看著林思弦在形體室誇張念著台詞,燈光落在兩個人身上,拖出一道很長的影子。

陳寄怨恨過那朵雲,怨恨過那枚月亮,怨恨過那道影子,怨恨這些不分場合施加浪漫元素的意象,直到在沒有林思弦的白晝和夜晚,雲依舊輕盈,月亮始終高懸,陳寄才沒有後路地意識到,他最應該怨恨的是他自己。

散夥飯上說那些話不算謊言,是對事實的刻意強調,也是對自己的刻意警告。警告深知責任重擔的自己明明做好準備不參與任何戀愛關係,就算有朝一日破例,也不該去喜歡一個自己無法企及也無法把握的人。

但人最大的無能為力,也是無法控制自己。再多的理論,再多的邏輯分析,後面都還會跟一個轉折。

應該離林思弦越遠越好,但是林思弦散場後在一個人在抽菸,是不是需要自己送他去哪裡。

「幫袁尋打架是因為他家長幫過我們,」陳寄不想說謊,承認道,「討厭過你很短一段時間,大概是後來喜歡你時長的二十分之一。」

雖然現在不是計劃好的時間,但就像林思弦不想讓陳寄等一樣,陳寄也不想再讓林思弦傷感太久。

陳寄把他們十指相扣的手輕輕鬆開,往林思弦的中指上套了一個小環。陳寄今天第二次感到幸運,他挑禮物完全外行,偏偏挑了一個花瓣模樣的戒指,讓他可以借題發揮:「它不會凋謝,也燒不壞。」

次月初,推遲了很久的《黃昏謀殺案》項目正式啟動。推遲的原因是雲簡花了很長時間去請一位拿過國外知名獎項的、已經沉寂兩年的大導演出山,最後在幾輪遊說下,對方終於點頭。

在合作的消息傳出後,本就被議論紛紛的IP,結合之前《日落而息》的熱度,一時討論度直上頂峰。

主角得分成少年和中年時期,據說雲簡也同時在與五年前就摘得影帝殊榮的實力派演員溝通,邀請對方出演中年時期的於山。而剩下幾位重點角色的競爭便顯得非常激烈,尤其是於山最後的戀人柯然,論壇上每天都有新帖討論不同演員跟這個角色的適配度,偶爾也有一些不知來源的爆料,有的說會繼續由《日落而息》的男一號謝洛維出演,也有人稱這個角色早有內定,還有人提到之前「萬物沉寂」的採訪,作者親自承認這角色有原型,被下面的人反駁原型又不一定在當演員......總之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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