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時辰,起身整理好弟子服,拿起桌上的留影石出了門。
此處是赫旭城的劍來峰,赫旭城的掌門人沈平治便是此峰之主,亦是聞鶴的師尊。
聞鶴一早給沈平治請完安便去了主峰聽課。
赫旭城為九州四大派之首,門中弟子難以計數。謠傳外門八千,內門三千,聞鶴總覺得不止如此。
不過他一心修煉,並不在意此事,加之自己又是掌門直系,在門中地位不低,哪怕是內門弟子都要論輩喊他一聲「師兄」,雖然他的年紀並不大。
主峰上有不少樓台殿宇,皆是書堂。赫旭城的弟子按他們靈根的不同被分入不同書堂然後學習。
聞鶴是少有的異靈根,加之又是掌門座下唯一的弟子,他的主課皆有沈平治親理,只有副課才需要來書堂一起聽大課堂。
現在還不是上課時間,弟子們都在各自的位置上聊天,看到聞鶴的到來紛紛沖他招手。
「聞鶴師兄!來我這邊坐!」
「聞鶴師兄來這邊,我有個陣法不是很懂,師兄能給我講講嗎?」
「師兄,師兄......」
聞鶴掃了一眼教室,誰都沒有理會地挑了個空位置坐了下來。
「聞鶴師兄,三日後就是下山歷練的時間,你組好隊了嗎?」
聞鶴滯了一瞬,旋即想起了這是上個月無閒堂發布的一個課業。
無閒堂是赫旭城弟子接任務換取靈石的一個部門。無閒堂匯聚天下懸賞任務,分門別類,只要你有錢就能使喚上赫旭城的弟子;只要你有本事接任務並且完成,它就能給你提供足額的賞金。
這是外面對赫旭城無閒堂的一個認知,事實上,它成立之初的目的是為了給不同境界的弟子提供不同難度的歷練機會。
整日在山上蒙頭學到的東西畢竟有限,只有下山歷練才能讓這些弟子明白什麼叫學無止境且道阻路難行。
修道一事本就是逆天而行,如果不能經歷磨難,那麼就算境界再高,心境跟不上也會在進階的時候隕落。這個道理是赫旭城所有弟子進山那一刻都明白的,所以他們並不排斥歷練,甚至有些期待自己的第一次下山。
「沒有。」聞鶴前些日子閉關修煉,在沈平治的護法下升了金丹,算是這一屆弟子裡最年輕的一個金丹期。
本該是值得慶祝的事情,沈平治卻愁眉不展。
「你心境不平,慾壑難填,金丹境界不穩。為師能幫你護身境卻護不了心境。心境跟不上,你的修煉之路怕只會停滯在此。」
沈平治的話尤言在耳,讓他十分在意,但他內心的欲......
「師兄要和我們一起嗎?我們組現在有三個人。」
無閒堂的新弟子歷練至少要五個人組隊才能發放任務。新弟子第一回兒下山主要是讓他們體驗一番,安全最重要。成功回到門派後,無閒堂會相應地發放靈石作為獎勵,反之拒絕任務的弟子會受到陳律堂懲罰。
聞鶴進山二十年,按理說早就應該下山歷練過才對,但沈平治一直以他機緣未到為由壓了下來。
聞鶴看了看眼前的弟子,嘆了口氣。
「我已至金丹,和你們一起的話任務難度會升高。」他婉拒了這名弟子。
而這弟子詫異的是:「師兄居然已經到了金丹期!這事門中居然沒有說嗎!師兄是這一屆最年輕的金丹了吧!」
周圍的弟子皆沸騰激動起來,鬧得比他們自己到了金丹期還高興。
聞鶴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沈平治說的對,如果他的心境還是這樣,不過是個花瓶金丹。他需要想辦法突破現在的自己,他的問題在心境上,下山歷練或是個不錯的選擇。
大課結束,不少弟子上前來恭喜問鶴境界飛升,他匆匆附和了幾句便回了劍來峰。
沈平治正在大廳中處理門派事務,十名長老皆在位上。
「聞鶴,這是下了課了啊!」
「方才我和秋長老說起你,聽說你已至金丹。你年才二十有五,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想起我金丹時期,已是五十有八,頭髮都白了幾根了!」
幾位長老每次見到聞鶴都忍不住逗他幾句,皆因這孩子從入山之時就寡言少語,一副「我很兇,不要欺負我」的樣子,惹得他們更想要捉弄他。
應了幾句長老的話,聞鶴將無閒堂的歷練一事和沈平治說了。
沈平治沉默了一會兒,首肯了。
「你初次下山記得安全第一,莫要爭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