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九溪出現之後,不,準確的說是從那顆月石出現之後。黑羽第一次陰暗地想,如果歡歌早就死去的話,現在的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眼看著臣子離心,樂國還會有以後嗎?
黑羽的擔憂隨著時間轉化為現實。
歡歌自從上次和黑羽大吵一架之後便將自己關在寢宮裡誰也不見。相關的政務所有的臣子都只能來問黑羽,黑羽處理了一段時間,覺得再這麼放任歡歌不管會出事。
然而在他先去找歡歌之前,那些臣子竟然先找到了他。
「國師大人,我們這幫人是冒死前來詢問您,您現在還覺得歡歌他配做我們的國主嗎?」
黑羽震怒不已,卻壓住自己的怒火。
「如果歡歌不配的話,那還有誰配?」
「國師大人,您將樂國打理地這麼好何必屈居於歡歌之下?歡歌他和魔族妖女勾結連理誕下魔子這件事就已經不配做我們的國主了,他現在脾氣古怪一意孤行,如何能引導我們樂國越來越好?」
「住口!你們不要忘記自己現在還活著都是因為有這塊月石!如果沒有歡歌將這塊月石貢獻出來,你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眾人面色古怪,「看來國師大人還是選擇和歡歌站在一處,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做打擾了。」
黑羽震怒之餘吃驚這些人竟然就這樣走了,是不怕他將這件事告訴歡歌嗎?
事實上,他自己低估了他們的用心險惡。一棵從裡面爛掉的樹從外面是看不出來的。
黑羽晚上去找歡歌已經做好了會被拒之門外的準備,可沒想到歡歌這次沒有拒絕和他的見面。
自從歡歌決定和九溪成婚之後,他就沒有再踏進過這個寢宮。
再次進入這裡,他只覺得這個房間變得很是逼仄,像是一座牢籠,讓人喘不上氣來。
「歡歌。」黑羽走到歡歌的面前,歡歌正捂著耳朵坐在桌前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這麼些日子沒有見,歡歌的狀態更差了。對方的黑眼圈很深,長出來的鬍子沒有修理像雜草一樣凌亂,沒有打理的頭髮亂糟糟的像雞窩一樣。
反而睡在床上的孩子很整潔可愛,像個玉雕的娃娃似的。
黑羽難以想像歡歌是因為照顧孩子過於疲憊才這副模樣嗎?
「歡歌。」黑羽走到他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喊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還一副受驚的模樣。「歡歌你怎麼了?要不要找大夫給你看看。」
「不要!」歡歌立馬反駁道,「他們想殺我,他們想殺我。」
黑羽張了張嘴,眼前的歡歌敏感多疑地令他心憐。黑羽可悲地想曾經那個樂觀開朗的歡歌好像再也回不來了。
黑羽上前抱住歡歌,伸手撫著對方的背,「沒事的沒事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歡歌頭疼地促進眉頭攔住對方的腰,讓自己短暫地感受到一點安全感。
可是那個折磨他的聲音卻一直不肯放過他,在他的耳邊低語:「你居然還相信他,你要是死了他就是樂國的國主。你看看你的臣子們現在都在擁護他,那些人眼裡誰還有你啊~殺了他,殺了他之後你就安全了!」
歡歌猛地推開黑羽捂住耳朵,「吵死了!吵死了!吵死了!」
黑羽跌坐在地上吃痛地看著歡歌發瘋地將桌面上的水壺全都掃到地上,巨大的動靜吵醒了床上的嬰兒,對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歡歌的神經更加緊繃住。
「孩子,孩子......我會保護好你的,我會保護好你的......」
黑羽眼看著那孩子哭鬧地時候不停散發出魔氣,那魔氣纏繞著歡歌仿佛將他變成了自己的傀儡一般。
換個現在的性情大變八成和這魔氣有關!
他伸手去抓那魔氣,卻狠狠地觸到歡歌的逆鱗上。歡歌沒有收手一掌拍到黑羽的胸口上,黑羽根本沒想到歡歌會對自己動手,他一口鮮血噴了歡歌一臉,對方錯愣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黑羽像一隻斷了線失去風的風箏,「咚」地一聲跌落在地上。
九溪進入寢宮的時候只看到黑羽噴了歡歌一臉血這幕,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她知道如果黑羽死了,歡歌一定會痛不欲生。
九溪用魔力吊住黑羽的氣息,轉身看著歡歌,凝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