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須快些拿到月石鎮住體內逐日難以抑制的神火餘熱,不然他遲早要被那點火苗餘熱燒成灰燼。
顧文青見土龍表情凝固,勾了勾唇角,「你就準備眼睜睜看著你的好兄弟因為你而受的傷將他害死?天機閣的人尋找月石已有幾百年,怕不是從那時候就落下了病根。他從那時候起修為就開始停滯不前了吧?」
顧文青的話刀刀刺在綠波和土龍的心口上,他不信鯉魚精這幾百年來沒有怨恨過土龍,沒有後悔過。
他伸手刺進腹中取出那枚月石,帶著鮮血的月石在黑暗中露出詭異的光澤。
「月石在這裡,你拿土龍來換。」
綠波緊盯著那顆月石,唇瓣已經被咬出了血。正如顧文青所想,這麼多年來他真的悔恨過,明明他的天資已經不如土龍了,還要吃這樣的苦頭。在受傷之前他就差臨門一腳,越過龍門就能成為一條遨遊天地的龍!
可是受傷之後呢?伴隨他的只有疼痛和恨意。土龍揮揮袖子去坐他的神龍,受了些不輕不重的處罰,他卻在這將近千年的日子裡受盡了折磨。
「還是那句,你要自己去抓!」綠波扔了個術法過去,對面輕輕鬆鬆擋住了。
陰兵哭嚎,雖然這些鬼魂對他來說只是撓痒痒的事情,但數量一多就讓他無比煩躁。
土龍也在施法為他擋下那些煩人的鬼魂,但是他不能太出力。身為神,他如果暴露的太明顯,很快就會被抓回去。
兩股力量碰撞間帶起的風浪從雙方面前呼嘯著,土龍去看綠波,對方雖然和顧文青對抗地十分吃力,但也沒說要將他送給顧文青。
而他一直以來說要追求的自由帶給了綠波什麼?
近千年來沒有治癒的傷痛。
他聽聞過鳳凰神火的威力,曾和綠波抱怨過天上要是派鳳凰來抓他那就倒霉了,鳳凰的火可以燒盡天下一切穢物。
為了助他逃走替他擋下一擊鳳凰神火的綠波僥倖未死......土龍一瞬間怔神。
他一直以來都向綠波抱怨對方對他太冷淡了,可綠波從未推開過他。就算吃盡他帶來的苦頭,也沒有在重見那刻將他棄之門外。
他的情感總是那麼沉默無聲,就像春雨潤大地,綿綿細雨看起來絲毫沒有威力,卻溫暖了他的心臟。
「好。」土龍抬手,棄置在地上的降龍杵瞬移到他的手中,「我跟你回去,你將月石給他。」
「你又發什麼瘋!」綠波大罵道,這傢伙一直鬧著要自由要自由,怎麼就能這麼輕易地束手就擒!
「因為我忽然意識到,什麼都比不上你這個摯友重要啊。」土龍沒有猶豫的將降龍杵插進自己的身體,降龍杵入體瞬間發出刺目的光。
待白光消散,土龍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根降龍杵立在原處。
綠波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捏緊,他大罵一聲:「蠢蟲!誰要你感動自己!」
一道黑氣裹挾住降龍杵將它送到顧文青手中,顧文青揮手,那枚月石「咻」地一下落到綠波手中。
他彎腰扛起暈過去的聞鶴一躍而上。
樂國的縫隙此時怕是已經癒合,而他現在已成魔,公然現身於那些修士面前怕是會引起混亂。
「什麼人擾我冥界安寧!哪裡走!」
顧文青幻成一縷黑煙消失不見,任由追在身後的陰兵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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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下的萬佛寺帶著夕陽的紅暈,寂靜中帶著美好。
監寺師父急匆匆地丟著手上的寺務找到提燈。
「住持!羅塞門的方向天空出現了大量魔氣!」
提燈跪在佛像前捻著佛珠誦經,聽到監寺急慌了神的聲音也並未睜眼。
「那魔氣多到天空風雲皆變,是新魔誕生的兆頭啊!」
提燈心中誦完經,打了個手勢讓監寺冷靜。他起身走到窗前,遠遠見天的那邊一片魔氣,濃郁地遮住了一片天。
提燈在心中嘆了口氣,他當初所做的事情難道成為了枉然嗎。
提燈捏著佛珠的手緊了緊,哪知那串珠的繩子竟十分脆弱,繩結繃斷,念珠散落一地。
「住持!」監寺心臟一緊,他忙蹲下為提燈撿起那些佛珠。
「無事。」提燈開口道。
他這段時間修閉口禪,久未開口,說起話來一時有些不利索。
「去開門迎客吧。」提燈嘆息道。
新魔臨世,他很擔心和魔族的平衡會不會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