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手往旁邊一伸,一個紅衣女子立刻將一碗散著熱氣的褐色湯藥遞到他手上,隨後退到了一旁,整個過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所以此刻什麼都看不見的煙蘅,也沒有發現,離她幾步遠的地方,還站著第三個人。
「你的眼睛應該是暫時性失明,不必太擔心,我為你熬了藥,你喝了後先好好休息,有事隨時喚我。」
煙蘅點了點頭,摸索著去接藥碗。葉澄明端著碗的手卻沒第一時間鬆開:「你眼睛不方便,還是我餵你吧。」
「不必麻煩,我又不是手廢了,還不至於喝個藥都要人餵。」她笑著拒絕,稍稍用了些力道將碗接過。
煙蘅心中暗道:方才檢查個眼睛她都夠不自在了,再一勺一勺餵個藥,也太古怪了些。
葉澄明並不強求,任她接過碗。
藥溫正好,她看不見,也懶得再用勺子,索性一口飲盡了碗中的藥,葉澄明接過碗,扶著她躺下,隨後煙蘅聽見他出了門,才緩緩睜開了眼。
那雙琉璃一樣剔透的眼睛此刻卻有些黯淡無神,望著虛空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客棧後的小院中,葉澄明袖子輕輕一揮,半空中就現出一個場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抱著膝蓋蜷在最角落,周圍打翻了一地的東西。
「他還是什麼都不說?」
「是,您看要不要讓他吃些苦頭?」紅衣的美人聲音嬌軟,說的話卻帶了十足的惡意。
葉澄明並未回頭:「不用,先關著吧,我們拿不到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急著要,只是可憐青丘那位君後,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倒是很想看看,青丘如今的上君,會不會也願意為了他的妻子,用命來換呢?
紅蘋看不見身前人的神色,但想到這段時間以來的事,還是忍不住問道:「既然那個煙蘅已經瞎了,咱們還要留著她嗎?」
「紅蘋,我的規矩是什麼,不會不記得吧?」
這話語氣平平,可紅蘋卻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似的當即就跪在了地上請罪:「紅蘋知錯,尊上的事紅蘋不該過問。」
「煙蘅的事,我自有打算,你只需要盯好天界的動靜,尤其是司昀。」
「尊上放心,屬下已經派了人密切監視鳳音山。」
「下次她在的地方,你就不要現身了,六界最年輕的上神,哪怕是瞎了,也不是你能輕易瞞過的。」
紅蘋心下不屑,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
六界最年輕的上神?還不是仰仗有個好出身?
只不過是顆棋子罷了,等到她對尊上失去作用的時候——
葉澄明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你不是一個善於隱藏心事的人,既然如此,不如就由你來保護煙蘅,尤其是本座不在的時候,她要是出了差池壞了我的事,紅蘋,可不要怪本座不講情面。」
紅蘋忙低下了頭掩去眼中的不甘:「屬下知道了,定不會讓煙蘅上神出事。」
「把那幾個人引到這兒來吧,後面的事還需要他們。」
葉澄明淡淡吩咐了一句,離開了院子。
煙蘅的眼睛只是被魔氣灼傷了,他在藥里加了宿崖草,喝幾服藥就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