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放鬆了些,主動開口道:「聽說姬文玉他們一大早就走了。」
「不錯,妖王受了傷,正躺在病榻上擔憂兒子呢,南佩裳和季湄急著回去復命,也怕姬文玉在外待久了再出什麼意外。」煙蘅說得又輕又快,直視著葉澄明,藉此掩蓋自己的緊張,但她心思不在此,甚至沒留意到他今日衣著風格與往日大不相同。
雖然想好了要給個交代,但該如何開口,何時開口,是不是得先說些別的緩和一下氣氛?
正巧葉澄明提起姬文玉,她便順著說起妖族。
「沒想到數萬年過去,妖族上下對南孚若竟還是如此崇敬?」
她沒留意說起南孚若,葉澄明眸中神色忽然變了。
「崇敬?那也抵消不了他們逼死璧盈川的罪孽,害得他家破人亡,這樣的崇敬何其可笑?」
這——
雖然如此,「畢竟魔族與其餘各族結怨深重,死傷無數,也難怪乎他們提魔色變。」
「你覺得璧盈川該死?」
「怎麼可能?我能理解,但不認同他們的做法。璧盈川沒有害過人,就不該因魔族數十萬年前所做之惡受到牽連。」
「那現在的魔族呢?參與過神魔大戰的魔族都已死去,魔族也不講什麼血脈傳承,現在的魔族,跟他們沒有半點關係,若你遇到他們,會毫不猶豫將之斬殺嗎?」
他問得隨意,但煙蘅答得認真:「應該不會,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對魔族雖然沒什麼好感,但不分青紅皂白就隨意殺人,我與所唾棄的魔又有何區別?但我說的是那些手上沒有沾染過無辜人命的魔族,屠戮新扶、控制浮生苑的魔族,若是遇到,我必手刃之。」
「打不過呢?」
「打不過也得打!」
「遇上的是魔尊呢?畢竟闌州遠離各界太久,如今是什麼樣沒人知曉,說不定現在的魔尊,實力強橫,所以才能無視封印,在外界興風作浪。」
「魔尊啊——」煙蘅猶豫了片刻,隨即理所當然道:「那就召喚司昀。」
「什麼?」他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但又確確實實看清了粉色的唇張合間吐出的那個名字。
「召喚司昀啊?總不能讓我去跟魔尊打吧?不是我長他人志氣,但要是硬抗,豈不是白白送命。」
很有道理,他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片刻後才道:「什麼叫召喚?」
「司昀讓人給我送過一個法器,只要默念口訣,無論他在何處都能瞬間趕到我身邊。」
「如此,可真是殷勤備至,用心良苦。」葉澄明唇邊笑意冷漠。
煙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不該在葉澄明面前提起司昀。
只好沒話找話,瞥見他衣袖上的蘭花,隨口道:「這蘭花挺好看。」
「哪裡及得上鳳音花。」他淡淡回道。
鳳音山向來寸草不生,但司昀為迎娶煙蘅,遍選群花,最後養出一株舉世無雙的鳳音花,栽遍整座鳳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