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那個孩子交給你們來撫養?」
殷行搖了搖頭,蒼老的臉上浮現出愧疚之意,但卻不再說下去,只道:「再之後的事就恕老朽不便告知了,這是我族與妖主的密約。」
煙蘅聽到此目光不由得在他身旁的葭寧身上一頓,隨即暗道:不對,年紀對不上,妖族那場動亂,王后身死是三萬年前的舊事了,那孩子縱然在世,比她都還大上不少。
葉澄明垂眼看著面前的酒杯,倒映在杯中的眉目冷冽,語氣中還帶著些微不可察的諷刺之意:「一代雄主,卻為情所困,偏偏護不住妻子,最終還所託非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他仰頭飲盡那杯酒,未完的話隱在了酒里。
這樣的人,算得了什麼英傑?
殷行對南孚若敬重非常,聽得這話自然不悅,但他有求於人故而並未表露,反倒是一旁的葭寧英眉倒豎,當即撂下筷子出言反擊:「你算什麼東西?哪裡來的無名之輩,也敢提妖主名號,對他不敬?!」
「妖主名號麼,死了幾萬年的人,不過空有名號,如今還有誰記得他?」
「我們記得!」葭寧隔著桌子瞪住葉澄明,葉澄明卻未分出半點餘光給她,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裡。
「你們?自身難保,再過千百年天地間還有沒有赤鯉族尚且兩說。」他語氣平平淡淡,捅破了一個在場人都心知肚明的殘酷真相。
「你、你——」葭寧猛地站起身來,不知從何處又掏出了她那柄匕首,「我今日必要好好教訓教訓你!」
「上次有人說,妖族最是憐恤幼童,我雖非妖族,但也不至於欺負小孩。」
這話顯然更加激怒葭寧,她正要離席,拔腿往葉澄明的方向去,卻忽然被殷行叫住。
「葭寧!」殷行喚了一句,用目光示意她冷靜下來。
葭寧看著老族長,總算想起被叮囑過的話來。
死去的族人像一盆冷水將她澆了個清醒,葭寧抿唇沉默著站了半晌,終究將匕首收了起來,梗著脖子坐了回去,像只鬥敗的小鳥。
「這孩子年紀尚小,不懂事了些,幾位莫同她計較,不過斯人已逝,雖說妖主並不在乎身後虛名,可終究是我妖界諸多部族承認的妖主,公子言辭還是莫要太放肆才是。」殷行打著圓場,笑呵呵說道,但對南孚若的維護之意在場人都聽得分明。
殷行雖有求於他們,但話涉南孚若,仍不願退讓,這位妖界雄主對妖界的影響力可見一斑。
煙蘅若有所思地看著葉澄明。
這人說是不欺負小孩,但方才一個老人一個小孩,也不見他讓了半句。
明明平日瞧著風輕雲淡的模樣,有些時候卻顯出些尖銳脾氣來。
看來他的養氣功夫並不到家,也不知這張君子皮他還要披多久。
煙蘅暗自腹誹著,同行數月,雖然葉澄明大部分時候都偽裝得很好,但煙蘅還是能看出些端倪。
他明明很不習慣溫和地同人說話,也不耐煩解釋,起初她真當這人不過是寡言,想著還未熟絡,如此也正常。
但時日一長,她便察覺些許不對勁出來,他每每用那副溫柔模樣同人說話時,笑意都不達眼底,她甚至能聽得出這人表面有禮有節,實則已經在不耐煩,只是不得不應付的客套語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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