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身上白光與綠光此消彼長,仿佛正在互相爭鬥,誰也不讓誰,殷行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緊緊盯著,心逐漸懸起,空氣中一道漂浮移動的霧氣悄然停下,似是主人也一同屏住呼吸。
忽然間綠光大盛,煙蘅悶哼一聲,臉色漲得發紫,麵皮也微微鼓起。
屋中霧氣忽然一凜。
不好,殷行立即用手中拐杖重重敲了幾下地面,冷喝道:「守住神識,莫讓碧竹草控制你的身體!」
雖然他在葉澄明面前言之鑿鑿對碧竹草十分了解,但實際上,他知道的也不過是從長輩處聽聞而來,以及一些故卷中所記載,這還是他第一次親眼見人用這碧竹草。
若是失敗——
殷行猛地打住這個念頭,專心望著面前女子。
片刻之間,煙蘅身上再度發生變化,起先被壓制的神力不知何時竟悄悄圍住了綠光,綠光不停跳動,似在掙扎,煙蘅的唇色逐漸發白,放置於膝頭的指尖也輕輕顫抖著。
不斷有綠光從包圍里泄出,又被神力裹了回去,白綠交錯之間,不斷有綠光像被吞噬一般消失在白光里。
她忽然發狠一般強行撞向綠光,綠光瞬間碎成千萬光點,逐漸飛進白光,有了這股靈力的加持,白色的神力顯得越發純淨溫厚,煙蘅的呼吸也逐漸趨於平穩。
殷行吐了口氣,心下稍安,隔壁屋子亦有人嘴角輕揚,神色放鬆不少。
屋中另一人見此便知情況不錯,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後,才提醒道:「尊上莫要高興得太早,這還只是個開始,真正的考驗,還在後面。」
另一枚棋子重重落下。
「啪嗒——」
煙蘅頭上的冷汗在地面濺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接下來,她就該控制煉化了碧竹草的神力,去沖刷經脈,找到凝滯之處了。
這個過程所花的時間更長。
屋外日頭已經西沉,崇歡和月閒都出來看了兩眼,見屋門緊閉,月閒不由得擔憂:「上神到底緣何突然閉關?兩日後就是梨秋來此的日子,這並不是閉關的好時機,莫非是受了傷?」
「受傷?她也就昨日收拾了幾個赤鯉,還不至於受傷。」
倚著門的崇歡想起煙蘅向人皇討要的那株碧竹草,心中疑惑。
碧竹草到底是何物?他從前從未聽說過,煙蘅卻獨獨要了這一樣,總不會是要來吃的。
突然閉關,難不成與此物也有關係?
他回憶片刻,現在想想,她到底下來幹什麼來了?這一路行來看似是在替他們找藥,但好像又另有目的。
她偷跑出來,看來不僅是為了逃婚啊。
日沉月升,始終沒開門的除了煙蘅還有葉澄明。
他手中仍捏著棋子,但很久不曾落下。
朝尋知道自家尊上今日心思全在隔壁,也不催促,棋盤邊還放著本醫書,他正讀得津津有味,再有小半個時辰就能讀完了。
不錯、不錯。
煙蘅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她甚至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嘗試了。
神力一遍遍在經脈中流轉,遊走過她全身,那股火灼之感漸漸升起,她的經脈逐漸變紅,在徹底通紅滾燙之前,她便會收回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