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結的尖耳朵突然詭異的紅了。
煙蘅見他欲說還休地望了眼葉澄明,隨即成了這樣,大為震驚。
好端端的你耳朵紅什麼?!你一直盯著他看做什麼?!再怎麼看在場五個人裡面最讓人容易親近的都是月閒和清河吧,一個溫柔一個好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滿結看著葉澄明的眼神里,好像還帶著些孺慕之情?
在葉澄明越發冷淡的臉色里,滿結終於開口了。
「我是逃命至此,實在無處可去,想去歡喜樓討條生路罷了。」
「何意?」
「我是魔族,但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闌州,那時候闌州封印還很堅固,無論是太陽還是月亮都照不進去,族人的生存很是艱難。我生來格外孱弱,我爹娘求到尊上面前,尊上施法為我延續生機,保我一命,可若一直待在闌州,我還是活不長。為了將我送出來,爹娘都死了,他們的死換來了我的自由。可是天大地大,我一個年幼的魔族,尚且沒有生存能力,只能四處流浪。」
煙蘅注意到了他的話,問道:「既然封印堅固,你為何能離開?」
滿結不服氣地叉著腰道:「因為有尊上在!尊上修為高深,將一個幼童送出闌州又有何難?」他留了一手,並未說全部的實話。
若是讓這些人知道尊上能夠打開封印隨意進出,只怕又該想什麼惡毒的辦法來對付他們了。
「在山裡待了好些年後,附近來了個仙人,說什麼此地靈氣豐裕,適合開闢洞府供他修道。爹娘交代過我,不能讓人發現我是魔,尤其要躲著天界的神仙走。我只好連夜離開,聽說人族最為弱小,就去了人間。」
他吸了吸鼻子,干啞的嗓音繼續道:「可人間也不好待,人族陰險該為六界之最!我起初混在乞丐堆里,靠乞討為生,有些時候實在沒吃的,就跟野狗搶食,但是我漸漸長大,卻沒有學過任何修行的法子,身上的魔氣逐漸隱藏不住,魔氣倒是還好,普通凡人看不出來,但我的耳朵——」
滿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尖耳,垂下眼睫,悶悶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藏起它,被人注意到了,他們說我是怪物,罵我打我,連乞丐們也嫌棄我。」
清河聽得眼眶微紅,不自覺抿緊了唇。
她雖然身世未明,但父王和母妃都真心疼愛她,自幼錦衣玉食,現在想想,她的親生父母沒將她扔在路邊,而是將她送到富貴又心善的陳定王府,是不是證明,他們其實也並不是真的不想要她?或許他們是有什麼苦衷也說不定。
那頭滿結還不知自己勾起了小郡主怎樣的愁思,繼續道:「我只好不斷的走,不敢在一個地方多留,那時候,每到夜裡,我就會想家,想我爹娘,他們說這麼做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知道怎樣才算好,在闌州時雖然辛苦些,至少爹娘還在我身邊,也不會有人欺負我,就連尊上——」
他突然小心翼翼瞥了眼葉澄明的臉色,見對方沒有制止的意思,才道:「連尊上都給我買過糖!」
清河舉起手,問:「等等,你說的尊上,不會是魔尊吧?再怎麼說他也是一界之主,堂堂魔尊,給你買糖?」她看這少年也不像是什麼天賦異稟之徒啊。
滿結又看了眼葉澄明,這才點頭:「自然,我們魔尊待子民一視同仁,十分親厚,並不會因身份高低而歧視,在闌州,人人都對尊上心悅誠服,忠心不二!」他趁機表了波忠心,希望尊上能明白他的意思,帶他回到闌州。
可惜他的尊上並未搭理他,滿結敏銳的發現,尊上好像是在悄悄看那個綠衣女子。
她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