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月系統作為一款突破性的財務分析及戰略管理軟體,給章洄帶來的不僅是金錢上的反饋,他將成為行業的標杆人物,在歲月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這對任何有野心的人來說都具有極大的吸引力。
駛進小區停車場後,章洄坐著沒下車,調整了一下情緒,暫時從工作中抽身,拔了車鑰匙奔上樓。
攢了一堆事情,把章啟文送去酒店後還得回公司,儘量明後日抽點時間陪章啟文逛逛。
章洄在心裡列計劃表,推門的時候還在想事情,門打開,客廳里靜悄悄的,章洄喊了一聲:「爸?」
客廳里傳來低沉的應答聲,又像是嘆氣聲,章洄聽聲音就知道不對勁,趕緊走了進去。
章啟文和林濯月各坐在餐桌的一邊,桌上擺著那個千里迢迢千辛萬苦扛回來的熱氣球收納筐,連接氣球和筐子的皮繩斷了,熱氣球支棱不起來,軟塌塌倒在一邊。
林濯月正在修,卻怎麼也弄不好,工具盒敞開著,螺絲刀鉗子散了一桌。
「怎麼了?」章洄拋了一下手裡的鑰匙,然後放進口袋,走向兩人。
「沒什麼。」林濯月轉回頭沖章洄笑了一下,眼睛紅彤彤的,「你回來了,外面熱不熱?我倒杯水給你喝。」
然後他就站起來,抱著熱氣球收納筐先進了儲物間,出來後洗了洗手,給章洄倒水。
章啟文手足無措道:「真不是我弄壞的,我就想拿包茶葉,它自己就壞了。」
章洄把螺絲刀收進工具箱裡,低著頭說:「爸,你東西收拾了嗎?我送你去酒店。」
章啟文心浮氣躁地望向林濯月倒水的背影,到底沒說什麼,進屋收拾行李,提著手提包出來,孤零零站在玄關處,啞聲說:「我好了。」
章洄走過去摸了一下林濯月的後腦勺,接過他手裡的水杯一飲而盡,攬著他的肩膀小聲哄著:「回來給你修,別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林濯月撇開頭,默不作聲擺弄手裡的水杯。
章洄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趕緊換鞋送章啟文出去。
等進了電梯,章啟文又強調:「章洄,那東西真不是我弄壞的,我要給他修,他不肯。」
章洄看著電梯樓層面板上的數字,答非所問地說:「待會兒先吃飯吧,我明天陪您逛景點。」
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門打開,章洄率先出去。
章啟文緊著腳步跟上去,章洄把副駕駛門打開,接過他的手提包扔到后座,然後繞去駕駛座上發動了引擎。
章啟文疲憊至極,磨磨蹭蹭上了車。
「安全帶。」章洄惜字如金,手指卻在方向盤上頻繁敲打,極力把不耐煩隱藏在內心深處。
章啟文繫上安全帶,又說:「說不定本身就是壞的,他想藉此冤枉我。」
章洄都被他氣笑了,乾脆拔了車鑰匙,引擎聲熄滅,車內頓時陷入了寂靜,須臾之後,章洄問他:「他冤枉你幹什麼?就算他冤枉你,你真的覺得自己冤枉嗎?」
章啟文臉色不悅,隱忍著沒有搭話。
章洄卻率先發難,質問道:「你冤枉他的時候,想過他心裡難受嗎?」
章啟文越聽越不是滋味,但他覺得話題被帶偏了,儘可能冷靜地說:「我來不是要找你說這個,章洄,你聽爸爸的話,別再跟阿月談對象了,談個正經女朋友,結婚生子,那才是你應該走的路。」
此刻,章洄的心境異常平靜,章啟文的話牽不起一絲漣漪,他重新發動引擎,慢條斯理地說:「爸,您就一直沒明白,我之所以努力讀書,拼了命賺錢,都是為了能配得上他,要是讓我跟他分手,我現在就撿破爛去。」
章啟文五臟六腑都糾纏在了一起,前所未有的懊惱,如果當年,他拒絕林殊怡的幫助,拒絕協議結婚,是不是彼此間的關係就不會變得那麼複雜。
假如他始終陪伴在兒女身邊,或許章蔚箏不會恨他,章洄也能和他更親近。
現如今,他無論說什麼,章洄都聽不見耳朵里,像是著了魔,滿心滿眼就只有林濯月。
章啟文恐懼至極,倘若有一日,林濯月要害章洄,簡直易如反掌,不必費吹灰之力。章啟文始終無法忘記謝群入獄時那崩潰癲狂的模樣。
謝群撓碎了自己的皮肉,滿臉血跡,撕心裂肺地喊冤,沒有人會相信,八歲的林濯月已經有了殺人的企圖,他甚至懂得避重就輕,用詭辯的證詞將親生父親送入監獄。
章啟文無法揣摩林濯月的心思,他害怕章洄只是林濯月手中的玩物,終有一日會膩味,到那時,章洄將面對何等危險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