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洄掛了電話說:「阿月晚上要見客戶,沒空陪我打球,要不咱倆去吧。」
「不不不不不。」章啟文忙不迭擺手,「我先去住酒店,你忙你的。」
「阿月讓你住家裡,待會兒先回趟家,晚上我帶您去吃飯。」
「阿月......說什麼?」章啟文滿腹鬱氣地說,「我還是住酒店吧。」
章洄哈哈一笑,無奈道:「讓你住酒店的是我,不是他,你就不懂他。」
章啟文確實不懂林濯月,可現在連章洄他也不太懂了。
「小區門口有個土菜館,走路就能到,咱倆喝一杯。」章洄拍拍他,示意他起來,「走吧,老坐著不動。」
章洄把電腦收進公文包里,又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個飯盒包。
章啟文好奇問:「你還有空做飯?」
「你說呢?」章洄睨他一眼。
「阿月這孩子,對你是沒話說。」章啟文心酸不已,他不怕別的,就怕林濯月情緒不穩定,小兩口這會兒情比金堅,萬一感情破裂,就沒有那麼容易收場了。
章洄開車回了小區,把章啟文的行李放進次臥,照舊床單被套扔給他,讓他自己套去。
還沒到下班時間,電話簡訊陸續進來,章洄回了幾封郵件,戴著藍牙耳機,打電話的同時去陽台上收衣服,疊好後放進衣櫃裡,早上走得匆忙,垃圾帶走後沒重新套袋子,他一一套上了,然後把飯盒包里的碗筷放進水池,用熱水重新洗了一遍,晾到瀝水架上。
章啟文忙完自己的,就站在客廳里看著章洄一心二用。
等章洄打完電話,章啟文惆悵地說:「能走了嗎?先去吃飯吧。」
「走吧。」
土菜館沿馬路,出了小區走五分鐘就到,周末的時候還得排隊,今天去得早有位置,兩人挑了靠窗視野好的桌子。
章啟文點菜的時候,覷著章洄的臉色,發現這孩子完全不阻止他點紅燒肉地鍋雞炸帶魚,甚至還給他點了瓶啤酒。
章洄起了蓋子,爽快地倒了兩杯,細密的白色泡沫洶湧上升,像蓋在融化黃油上的雲朵,轉瞬間又消散。
「來爸,我陪你喝兩杯。」
章啟文呷了一口酒,撇撇嘴說:「你是沒有阿月細心。」
章洄啞然失笑,現在聽這些話已經不會動氣了,甚至還有點沾沾自喜。
他往嘴裡扔了顆花生米,又聽章啟文問:「你跟阿月談了這大半年,有沒有不愉快的時候。」
章洄嚼著花生米,直視著他的眼睛,戲謔道:「我們兩個啊,不是談了半年,快兩年了。」
章啟文噎了一下,「甭管幾年。」
章洄回家沒來得及換衣服,還穿著單薄的黑襯衫,他習慣一年四季都是正裝,指不定隨時要見客戶,是林殊怡教會了他,先敬自己,再敬別人。
他把襯衫袖子捲起來,回憶了往昔,慢條斯理道:「也有吵架的時候。」
章啟文緊張起來,「後、後來呢?」
「你問這些幹什麼?」章洄哭笑不得,「誰談戀愛結婚不吵架?」
章啟文悶頭喝了口酒,他就是覺得林濯月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就是覺得害怕,有些東西他賭不起。
熱菜呈上來,章洄給章啟文夾菜,「嘗嘗。」
章啟文一聲嘆息,嘗了一塊紅燒肉,問道:「你和阿月經常來這裡吃飯?」
「沒來過。」章洄說,「我看生意不錯,先帶你來試試,要是味道還可以,我再帶他來。」
「你這臭小子,敢情我就是個試菜的!」章啟文怒上心頭。
章洄笑看著他,給他續了半杯酒:「我小時候,你就特別愛挑我刺,怎麼我都二十八歲了,你還這樣?」
章啟文說不上來為什麼,相反,他很少挑章蔚箏的刺,女兒應該嬌養,他從來都是這麼說服自己的,章蔚箏是他第一個孩子,初為人父的喜悅,他至今都記得。
他小心翼翼養育著女兒,或許到了章洄這裡,他已經心力交瘁,但章啟文猶然說不出準確的答案,明明在他心裡,章洄和章蔚箏一樣重要,甚至於他來說,他覺得自己更加虧欠章洄。
不被需要,讓章啟文惶惶不安,這種不安在肺腑里轉了一圈,訴之於口時盡數變成了抱怨。
章啟文嘆了嘆氣,話題又轉向謝志遠,追問起具體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