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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貴人自然沒有理睬她的目光,只緩緩將杯中斟滿酒,一手擒著紫綃翠紋襦裙,一手端著酒杯,徐步上前奉與柴榮。聲音軟軟道:「臣妾笨口拙舌,只好第一個來給陛下祝壽,待會吉祥話都被姐姐們說了,陛下便要怨臣妾只會學舌了。」

柴榮聽在耳中,很是受用,含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和顏道:「你注意身子,若有不適,立即告訴朕,不要強撐著。」

體貼之情溢於言表,眾妃聽了,面上微有變色。皇后卻渾然不覺般,亦含笑道:「霜貴人最是閒不住的,如今雖懷身龍裔,卻心心念念要為陛下祝壽。前幾日霜貴人來求了本宮,說是有一出《浣紗記》,在民間演得最是熱鬧,便讓宮裡的梨園班子學了,趁著萬壽節,獻於陛下,與宮裡的姐妹、諸位誥命們,一起看個熱鬧罷。」

柴榮微微笑道:「霜貴人對梨園歌舞倒是一直,朕記得上巳節的時候,你也在宮裡排了一出昭王之妃的戲本,不過數月的功夫,便又出新戲了。看來貴人此胎懷的必是個才藝雙絕的公主。」

眾妃聞言,各個掩嘴失笑。霜貴人臉色黯了黯,偷看了一眼皇后,仍是滿臉的嬌羞模樣:「陛下又在取笑臣妾了,陛下若想要個公主,臣妾便努力生個公主。只是這戲並非臣妾編排,不敢居功。上月從江南來的一個名戲班子,帶了部水磨調頭的戲本,是根據吳越兩國的典故排的。在汴京城裡連演了十三日,場場轟動。臣妾覺得有意思,方才讓宮人們去學了來。還惶恐許久,也不知道該不該演,畢竟秦妃娘娘也在。」

柴榮若有若無地一笑,問道:「這戲跟秦妃有何關係?」

霜貴人柔和微笑道:「誰不知道昆玉殿裡曲樂最佳,秦妃娘娘調教的那些小樂童,哪個不是天籟之音,又聽說秦妃娘娘前幾日在太液池邊練舞,欲獻陛下。如今臣妾獻戲,一來是怕在秦妃面前班門弄斧,二來將壽宴改到了泰昌殿,害的秦妃失了水榭舞台,又怕秦妃生氣。那可是莫大的罪過。妹妹還是先陪個禮罷,望娘娘寬恕。」

秦妃聞言,轉目看向柴榮,似含情脈脈、似情義綿綿,「霜貴人謹慎過了,伶人樂童不過是消遣怡情的把戲,能相互競技,亦是佳話,何來班門弄斧之說。況且臣妾那日練舞太過專注,不慎將腳崴了,正愁沒法登台。如今換了地方,偷懶的理由都是現成的。」

柴榮滿心的喜悅,不時轉首回望她,眼中是柔和的關切,旁若無人地問道:「你的腳還疼嗎?命京羽瞧過了麼?你肯為朕習舞,有這份心便足以。」

比起方才對霜貴人那居高臨下的慰問,此時的關切竟有種發自肺腑的卑微,讓眾妃心底交錯起複雜難言的傷感。秦妃淡淡笑道:「早已沒事了,再休養幾日便好。」目光則掃向皇后,音色泠泠道,「陛下若是將諸位姐妹挨個關心一遍,怕是娘娘的戲還沒開演,便要到三更了。」

柴榮一笑,對皇后微微點頭。霜貴人含著最恭敬的笑意,輕輕擊了擊雙掌,大殿之內箜篌絲竹之聲便悠然響起,兩側的燭光漸次暗了下去,只留殿中央一塊,明亮如白晝。一位身著白紗衣裙的女子翩然若蝶,在舞台中婀娜起舞,唱詞亦格外清晰,「奴家姓施。名夷光。祖居苧蘿西村。因此喚做西施。」

唱詞靚麗、劇情曲折,再加上那西子的旦角扮相在眼眉間頗有幾分秦妃的神韻。解憂漸漸被吸引了過去,隨著故事一點一點地展開,亦方才漸覺殺機凜冽。故事仍是吳越春秋的故事,吳越兩國相爭,越王失敗後臥薪嘗膽,命人將絕世美人西施獻給吳王,以消磨其心志,最終越國反勝。但整部戲只突出了一個細節,就是將歷史上的范蠡與伯嚭合二為一,去越國接西施的吳國大夫伯嚭,在途中與西施相戀,後來收受越王賄賂,裡通外國,在吳國滅亡之後,伯嚭與西施泛舟五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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