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倒是有客房,但被謝辭改造成健身房了,這小樓里總共只有兩間臥室。
顧予風有些驚訝:「你爸是想讓我住你房間?心這麼大?他都不上網的?」
「他早就知道了。」謝辭轉身去衛生間。
顧予風疑惑地跟進去:「他怎麼會知道?」
「我說的。」謝辭從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
顧予風眼神一閃。
這麼想來,白天在謝家酒店,謝謙阻攔他看照片的舉動確實很微妙。
謝謙竟是在知情的情況下讓他留宿的。
可轉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
謝辭的性格就是這樣,什麼都考慮得很周全,若非謝謙知情,怕是不會同意他留下來吃晚飯,避免可能出現讓他難堪的情況。
這個人總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幫他安排好了一切。
謝辭剛把東西擺到檯面上,就被從後面抱住,抱得很緊。
「予風?」
顧予風埋頭在他頸間,聲音發悶:「你家牆壁隔音效果怎麼樣?」
「你又不打呼嚕。」謝辭隨口接。
顧予風輕咬謝辭的耳朵,手指從他襯衣衣襟伸進去:「你不是說要用一盒?」
謝辭拍拍他的手:「……先洗澡,別著涼了。」
洗完澡,換上謝辭給的衣服,顧予風擦著頭髮在房間裡隨意走走看看。
重生後都已經過了五年,可他還是第一次住進謝辭少年時的臥室。
書架滿滿當當全是參考書和舊課本,零散放置著一些留學資料,貼了不少標籤。
還有一摞課本堆在地上,夾著不少試卷,密密麻麻的筆跡從背面透出來,顯得雜亂無章。
顧予風蹲下來,隨便拿了一本翻看,是高二數學練習冊,每一頁都寫滿了,有些大題還在草稿紙上寫了不同的解法。
他記得項海斌提過,謝辭高中入學沒多久就墮落了。
高三能逆襲,他當時覺得謝辭的學渣是裝出來的,後來知道謝辭也重生後,又懷疑逆襲的是三十五歲的謝辭,現在看來,果然是裝的。
這小子從小就有自己的規劃,所以才能靠自己從泥潭裡爬出來,脫離原有的階層。
翻過草稿紙,背面竟然還有備註,蒼勁的字跡寫著「沒十年腦血栓想不出這種擰巴的題」,字裡行間多少帶了點怨氣。
顧予風急忙翻到兩頁,同樣在草稿紙背面看到備註「來來回回就這點東西,沒一點新意」。
——這題知識點集中,相同類型的多刷,可能會考。考到了,12月11日。
——易錯題,重點複習。
——老項說不考,不寫了。
——沒難度,沒意思。
顧予風撫過這些字,像隔著時空,和少年時期的謝辭對話。
「怎麼坐在地上?」謝辭洗完澡出來,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里,揉揉顧予風的濕發,「去把頭髮吹乾。」
顧予風舉起來給謝辭看:「整本都被你吐槽完了。」
謝辭掃了一眼:「這是寫給方思澤看的,那時候他會把補習班的筆記借給我,我就把練習冊借給他參考,因為沒太多課外交流時間,就隨手寫在了草稿紙上。」
顧予風臉上的笑意一僵,有些失望:「還以為是你寫給自己看的。」
「吃醋?」謝辭掐掐他的臉,「我當時被小姨放養,別說上補習班,但凡成績比陳展鵬好一點,她就能變著花樣來煩我,能凌晨兩三點來敲我房門,叫我起床吃宵夜,實在沒辦法,只能打游擊戰。」
謝辭把當年在河邊遇到方思澤的事說給他聽:「多虧方思澤,好歹順利考上目標大學了。」
「是你足夠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