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一臉的犯難,此前長公主是深得太后寵愛,誰知這落雪天,偏偏要長公主走著回去。
照瑩還想再說幾句讓太監通融,容珞按住了她,既然是太后授意,多說亦無用。
對著照瑩說:「撐傘吧。」
照瑩瞧了眼道上落雪,心有憂慮,卻不得不撐起傘,跟著長公主走入雪中離開。
雪落在傘面上,沙沙作響。
從早來時,到現在都還在下,人說瑞雪兆豐年,但對於此刻的照瑩來說,這雪也能壓垮她家主子的身板。
容珞風寒未愈,
冷風一吹,更是難捱。
果不其然,走到朱牆腳撐身咳了起來,照瑩趕忙攙扶住她:「長公主!」
沿途的宮人都低著首,清理雪道。
照瑩心急,對著他們道:「快去備轎輦,長公主病身未愈……」
話還未說盡,容珞便已倚著朱牆失去意識。
-
沙沙——
雪落的聲音,亦像火炭在燒。
她回溫的手指淺淺一動,容珞甦醒過來時,映入眼帘的是裝潢華貴的車廂,門帘嚴實的掩著。
躺在柔軟的錦毯上,旁邊的蓮花銅炭爐在溫茶,愜意暖暖。
容珞支起身子,有些懵。
比起之前的寒冷,現在她暖和很多。
車輦在緩緩行駛中,這不是尋常人能使的車輦,她怎麼在這裡?
「醒了?」
清冷的問話從身後傳來。
容珞回身。
太子雋美的容顏映入眼帘。
面對著面,近在咫尺,他身側置一展茶案,晏然自若的端坐,墨如玄玉般的瞳眸低睨著她。
容珞心中登時一陣發怵。
漂亮的狐眸緊張望著男人,又試著鎮定掩飾,反而不自覺地露怯。
這是太子万俟重的車輦,她怎昏睡在這裡,莫非他認得是她害他失貞,來興師問罪。
那晚太子醉得緊,她承認她被一時的色/性昏了頭,但那都是身不由已的,況且後面都是他摁著她,不
能只怪她一人。
好歹她是長公主,太子再怎麼位高權重,也不能把她怎麼樣的。
容珞抿抿唇,試著拉開距離。
輕喚:「照瑩…」
万俟重平靜地瞧著她,華貴的車廂難免狹窄,倒是不知她想退到哪裡去,他的這個年紀頗小的小姑姑。
他視線後移,溫著茶壺的銅爐正在她身後,眼神不著痕跡地沉凝下來。
眼見相撞,
万俟重伸出手,握住容珞的臂腕,未等她反應,穩穩將人往回拉。
容珞不知所然,但回拉的力道使得她前傾,額頭猝爾碰到男人的肩膀,聞到淡淡的烏沉香,同那晚的一樣。
她怔住,不知想了什麼。
耳根燒起來。
還是慢了一步,杯器碰撞的聲音響起。
弄撞了爐邊的茶壺,茶漬濺到太子龍紋飾的袖擺上,些許浸濕。
容珞這才覺察身後的銅爐,回頭察看,好在只是有些碰撞,茶壺安然無恙。
她抬眸。
太子眉眼低斂,幾分無奈地看她。
容珞:「我……」
他似知她有所局促不安,心平氣定地解釋:「你昏倒在雪中,本宮返程途經得見,於是捎及你在輦中安歇,不必慌張。」
容珞眨了眨眸。
不…不是興師問罪,只是捎她一程?
照瑩同李德沛正守在輦簾外。
隱約聽見呼喚和動靜。想小心翼翼掀起輦簾進去,身側的李德沛連忙攔住她,太子殿下未喚,那就誰也不得進去。
照瑩只好作罷。
車廂中,二人已拉開距離。
容珞打量太子的神情,冷淡無波,卻看不出深層的情緒,猜不出他到底認得還是不認得。
既然沒為難她,總的是在心裡緩了口氣,可是他不是在壽明宮給太后敬福請安,這麼快就回程了。
不過蕭太后對東宮的態度,想來恐怕也不會多留太子寒暄。
面頰一陣陣發熱,容珞用手背貼了貼,腦袋一直都昏昏沉沉的。
方才慌神,不僅沒有一個長公主的端莊,還魯莽得弄翻茶具。&="&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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