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郎是個病身,妻子出了名的溫婉大方,二郎是在漠北守疆,不在京師。
榮國公夫人早幾年便已離世,榮國公年紀大了便不再續弦,若是成婚,上無婆婆刁難,下無討嫌的妯娌。
加上榮國公三子聽光昊帝的差遣,太后的手插不進來,這樣的人家於她而言,又怎不算是好的婚事。
翠寶愁著眉,「長公主……」
這模樣是以為她因此傷心。
照瑩扯了扯翠寶,她們長公主才不是個和尋常女子爭風吃醋的人,沈三郎可以納妾,長公主一樣也可以養面首。
容珞只是一笑,將顏筆放置台。
對於指婚,她起初是放在心上的,如尋常女子一樣期盼要嫁的是個德才兼備之人,現如今她想的只有出宮建府,清閒自在。
想到愁緒事,容珞又笑不出來了。
也不知那晚落的貼身小衣,是不是真在太子那,肚兜所用的布料,若他有心要查,又怎能查不出來。
容珞瞧向照瑩:「庫房裡那幾匹錦緞和雲錦紗都叫人送了嗎。」
照瑩癟了癟嘴:「送了,與您交好的那裡幾位官家小姐和郡主都歡喜得緊呢,又薄又柔軟的料子,最適合做貼身衣物。」
容珞若有所思道:「正好借著上元節佳日,送些東西給閨中好友。」
照瑩:「可奴婢覺得好生可惜,那可是織造局精挑細選的料子。」
容珞笑了笑:「不可惜,怎麼都不可惜。」
只要能相安無事地渡過這陣子,怎麼都不可惜。
她走到暖爐炭火旁,溫溫身子,風寒剛愈的緣故,近幾日總犯懶。
第5章 「東邊的苑子都住的誰。」……
御前的會議,至夜深才散。
各宮太監提前一日把元宵的大紅燈籠點上,漫天燈火將皇城照亮,太和殿陸陸續續走出臣子。
陛下厚望太子,留殿前昏定,夜半歸。
翌日一早,通令下達。
皇帝御駕親征漠北,今凱旋迴京,逢上元燈節,盛世繁華,運河通,金吾解除宵禁,特許夜行,歡慶七日。
聖上攜皇戚,重臣,於清和園鳳凰台燃燈設宴,與民同樂,上元安康。
昨日回宮便是御前年度會程可嚇壞了一眾朝臣,今日下達元宵的通令,可見光崇帝對平定漠北功績的滿意。
鳳陽宮苑裡的檐下繫著綢繩,容珞坐於鞦韆中輕輕搖晃,錦繡鞋尖沿著地板掂動,她聽著翠寶念皇帝的詔令。
清和園鳳凰台燃燈,與民同慶七日。
光崇帝回了京,上元燈會和慶功宴同慶,京都城恐怕熱鬧非凡。
容珞停下鞦韆,望著這四方庭院的天。
心中起了盤算,若能玩游燈市,怎不算愜意自在呢。
這時宮人快步入門:「長公主,素歆嬤嬤和尚儀過來了!」
庭中眾人聞言,紛紛便了臉色。
「快快!」
容珞連忙起身,疾步往臥屋去,她肩上狐裘披風掉落,翠寶趕忙撿起,緊跟其後。
她匆匆忙忙回到屋裡的屏榻倚坐,褥被蓋住雙腿,順勢披回翠寶拿來的披風。
照瑩則把一盆火炭端到榻下取暖。
門外響起女官和嬤嬤規律又細碎的腳步,隨即停在外屋請示了一聲。
容珞捧著翠寶遞過來的熱茶。
說道:「進來吧。」
女官入門見著了個病弱惹憐的美人,神情怏怏,躬身行禮:「給長公主殿下請安。」
自初二,長公主從壽明宮冒雪而歸,病弱休養至正月十五,都不見轉好。
容珞瞧著進來的一行人,示意起身。
她風寒剛愈,是還有些身弱,但比現在裝出的這副模樣要好得多。
素歆暗自端量著,上次過來沒見著人,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看這模樣羸弱得很。
陛下提前回京,太后為頤塵園的事焦頭爛額,長公主倒好,說病就病了,幫襯不了半點。
女官王尚儀道:「長公主應是知曉了,皇帝陛下已至京師,明兒是正月十五上元節,陛下清和園燃燈擺宴,皇后令我過來瞧瞧長公主。」
容珞神色淡淡,這兩人都是過來瞧她的吧。
素歆道:「太后最疼公主,喚您過去相伴,同乘馬車。」
這話剛說罷,容珞便咳起來,把熱茶給了照瑩,用絹布掩掩唇:「我自是想到太后跟前盡孝,奈何近來身子一直不好。」
素歆見她咳,下意識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