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快了,待至春後便是。」
容珞不再回話,越過齊王,腳步莫名比之前踩得重了許多。
第13章 「嫁個好人家?」
游湖賞景,待至晚膳。
光崇帝和齊王才離開,唯獨容珞被太后留下。
黃昏時分,西次殿。
霞光透過菱花窗牖灑落下來,落在容珞的雙肩上,正為太后點香敬神。
壽明宮的丹房剛燒,三清神壇便移到了這裡,沁著縷縷煙香。
蕭太后一身無華的道袍倒顯得她素雅無欲,容珞知道這只是假象,她求的長生和容貌永存又何嘗不是欲望。
太后攬著拂塵,走出竹簾。
冷言:「淋著點雪就病了大半個月,知道耽誤哀家多少事嗎。」
如今光崇帝已歸京,對於頤和園的建造,他是能避則避,還想就在這清和園做場道家法事便敷衍她。
想著,心中怒意愈深。
太后揮手打翻多寶格上的鳳尾瓷瓶,瞬間落地,碎裂成瓷片。
容珞被驚了一跳。
連忙低身跪下,「怪珞兒身子太弱,沒能孝順太后,還請太后責罰。」
「責罰?」
蕭太后回身看向容珞,「若是在哀家這兒罰成了病秧子,病個一年半載,不就給落哀家一個刻薄狠毒的名頭。」
容珞道:「太后向來慈心仁厚,怎會刻薄狠毒,是我沒孝順好太后才是,還望太后息怒,莫氣壞身體。」
若是讓太后曉得她早就病癒,裝到了光崇帝回京,恐怕就不是打摔瓷瓶那麼簡單了。
蕭太后冷冷瞧著容珞。
心中掀起無端煩躁,簡直和她那妹妹一樣,長著張禍國殃民的臉。
看一眼地上狼藉,蕭太后轉而冷喝旁邊宮女:「還不快把地上的碎渣給哀家收拾了!」
兩名宮女趕忙上前赤手撿起那些破碎的瓷片,哪怕被不慎割到。
容珞看了一眼宮女滲血的手指。
她只能再道:「太后息怒。」
蕭太后輕哧一聲。
都怪她沒用,害得現在不上不下的,左右兩難。
當初她那個庶妹尚未出閣就勾引先帝,而後遠離京城嫁進李家,幽州之亂李家滅族,先帝只帶回了她僅存的女兒容珞。
世人皆道先帝是痛惜太后失去幼女,那時她也是這麼以為的。
蕭太后眉目漸冷下來,伸手鉗住容珞的下巴,手勁頗大,捏得容珞忍不住吃痛的蹙眉。
太后道:「真是一張令人生厭的臉。」
她被先帝騙得好苦,做了這麼多年庶妹的影子,自以為的真情真意,不過是虛情假意。
她和她母親一樣,是個狐媚賤人,惹得齊王,還有平陽侯為她傾心……
容珞被太后的指甲掐得生疼,好似滲了血絲。
啞聲道:「
姨母……」
蕭太后這才鬆開手,語氣卻放溫和下來:「哀家的丹房燒了,暫住清和園,幾日後要做場法事,你今日就留下來抄寫青詞吧。」
容珞得以緩解,下頜處泛起血紅。
她氣息微亂,又是這種直白得能讓她感覺得到的恨意。
始終不懂,明明她是她撫養長大,為什麼沒有一絲情意……
容珞輕應了聲:「是。」
蕭太后只覺得四肢處的紅瘡又開始痛癢難忍,轉身便拖著道袍離去。
待太后走後,照瑩才得以進門來攙扶容珞起身,只得見她紅了眼眶,默不作聲地抹了抹泛濕的睫羽。
「主子…」
容珞看向照瑩擔心的眉眼,回了句:「我沒事。」
只是有點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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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黃昏到暮色籠罩,殿內的桌案燃起了明燈。
照瑩守在桌旁研著朱墨,容珞的硃筆沾了沾,繼續在青藤紙上寫著紅色的字跡。
照瑩看向窗外的景物,已是月色中天,夜色濃濃,桌上的青藤紙還有厚厚幾疊。
「寫到明早上都寫不完。」
照瑩收回目光看容珞,說:「要不主子,照瑩也幫著寫吧。」
容珞低著眸,拈著硃筆的手都沒停下來。
回她說:「你的字,素歆一眼就能認出來,還記得以前我是怎麼被多罰寫了三個晚上嗎。」
照瑩啞口無聲。
就是她和翠寶幫寫,仿寫主子的筆跡,素歆嬤嬤眼力尖瞧出來,害得那幾日很晚才得回去睡。
照瑩輕嘆,忍不住嘟囔:「不知太子殿下曉得咱們被留在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