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樣。」
喬漪漪低落道:「常常一睡不醒。」
說完看一眼被李秉護住的容珞,便跺了跺腳轉身離開。
李秉有些無奈,因為娘親對容珞的虧欠與思念,把情感投射在了喬漪漪的身上,格外溺愛,導致她有些任性嬌縱。
李秉引著容珞走向母親的院落,「先去看看娘親,再安頓休息。」
雖然他知道奔波勞累,但母親要緊。
容珞若有所思:「嗯。」
李秉解釋道:「漪漪對當年的一無所知,所以出言不遜。」
蕭雲濃的院落尤為清冷,丫鬟坐在外屋昏昏欲睡,直到看到二人的到來,連忙爬起身恭禮。
容珞的視線越過帳簾,望見床榻內臥著一位儀態溫婉的消瘦女人,隨之心被高高懸起,喉嚨發緊。
容珞脫下帷帽,緩緩走近。
女人那沾染歲月細紋的面容映入眼帘,極為蒼白沒有血色。
她闔著雙眸。
靜靜的一動不動。
李秉問完丫鬟她的情況,在旁輕聲解釋:「娘親當年服用的詐死藥是一種慢性毒藥,剛開始沒有症狀,到後面越發嗜睡,這兩年她都昏昏噩噩的,神智不清。」
「娘親昏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三天五天、到如今七天才醒一次,醒來便念著你的名字,郎中只嘆她熬不過今年冬日。」
聽言,容珞緩緩坐在榻邊,泛著淚花的目光望著昏睡不醒的母親,她骨相精緻,生著一雙相同的眉眼。
幼年時,常好奇為何先帝總看著她失神,如今想來,原來她和母親竟如此相似。
她是她唯一的女兒。
她身上流著她的血,即使從小至大不曾見過,但血緣的存在拉近著她們的感情。
容珞輕握母親已枯槁的手。
微微哽咽:「娘,珞兒來晚了。」
來前的這麼多日,她心裡也有萬般躊躇和害怕,害怕對面陌生的城市,猶疑自己懷著身孕,離開太子是否太任性。
見到母親後,那些猶疑一掃而空。
她不後悔出逃來見她,更怕錯過,此生再也見不到她。
容珞曾羨慕京中那些貴女有爹娘疼愛,於是渴望親情的她把先帝當做父親看待,可是到頭來,先帝才是那個讓她家破人亡的人。
所以,一定要來見蕭雲濃。
容珞把母親的手攥緊,說道:「娘,你睜眼瞧瞧珞兒,珞兒好想你。」
只聽她手指動了動,容珞再喚她數聲,但再無反應,旁邊的丫鬟恭敬說道:「夫人兩日前醒過一次,下次醒來不知要什麼時候,但恐怕要很久。」
容珞輕輕沉眉,抹去眼淚。
喃喃細語:「我等她。」
-
容珞懷著身孕,李秉沒讓她多在母親身旁守候,不過候了兩刻鐘便命下人攙她安頓和歇息。
走出庭院,府里的掌事把李秉喚住,神情嚴肅的模樣讓容珞有些留意。
或許是情緒和體力消耗太大,容珞有了些食慾,用膳時少了許多噁心,在喝完安胎湯後,她便回房沉沉睡下。
奔波出逃這麼多天,容珞還沒舒舒坦坦地睡過一覺,她又極為貪睡,就此睡到了夜幕降臨。
房屋外,
來來往往的吵鬧聲驚擾了她。
容珞穿披上毛絨斗篷走出來,只見眾下人持著火把,喊打喊殺地往外奔,看樣子像是出了不得了的事。
容珞把一個小廝攔住。
蹙眉詢問:「發生什麼了?」
那小廝不識得容珞,還以為是哪來個房裡的女眷,於是把她掙脫。
他著急說道:「赤燕營的人不知從哪得知二爺今日回來,他們的人圍了整個宅院,說是命二爺把帶回來的女子交出去,不然就火燒宅院。」
容珞大驚,連忙退後。
小廝繼續說:「那些都是窮凶極惡的反賊,今晚恐是要出事,全莊下人都去堵門了,也不知二爺帶回的那女子怎麼招惹的赤燕營。」
接著,他便提著火把往外趕。
容珞怔愣在原地:「……」
她也不知道怎麼招惹的赤燕營。
來不及想清這個問題,容珞便直直朝蕭雲濃的院子趕去。
第68章 還敢問他放人。
此時的繡春莊外,火把耀明。
數名赤燕營反賊抱著重木起勢,欲將大門撞開,為首的頭目正騎在馬匹上。
他朝著莊裡頭的人喊:「李二爺勸你還是識相,只要把那女子交出來,我們
絕不傷莊內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