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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還有酒,可辛實不會喝,就沒去碰,只喝了幾杯茶。

茶足飯飽,辛實突然發現一件事,從他進門到現在,好像只看到詹伯一個人出現過,將他安排在飯廳坐下就走了,說要去看看頭家有什麼吩咐,消失了好一陣,方才,像是估摸著他吃完飯的時間,才又悄然出現。

難道這麼大一個宅子,只一個詹伯忙上忙下。

他忍不住心裡冒出一個期望,等詹伯替他將剩下的吃食裝盒封好,試探性地,他張了嘴:&ldquo詹伯,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在忙?&rdquo

詹伯不做他想,有什麼說什麼:&ldquo還有幾個傭人,都在前院,頭家不喜歡他們在面前走動。&rdquo

&ldquo哦。&rdquo辛實有些啞然,還有些泄氣。

詹伯這時候意識到他好像有話要說,把手上的食盒擱下,問:&ldquo你是不是有什麼困難?&rdquo

人家都主動發問,辛實十足難為情地,還是開了口:&ldquo福州城裡的老爺們,個個家裡都很大,沒有人帶領,恐怕都會迷了路&hellip&hellip你家這座宅子這樣闊氣,不比別人的差,其實很應該把家裡收拾得精美富麗一些,你們家是不是人手不夠,才沒有修繕&hellip&hellip&rdquo

絮絮叨叨的,說半天沒個主心骨,耳朵尖發紅,眼神也趨避著,長睫毛顫抖個不停,明顯是羞慚呢,為自己將要提出一個過分的要求。

詹伯卻懂了,說:&ldquo你想留在宅子裡做事?&rdquo

辛實感激地點點頭,為詹伯的善解人意,繼續說:&ldquo我沒有什麼手藝,木工還做得不錯,我剛剛瞧見你們家的窗戶壞了幾扇,我都可以修,保准修得跟新的一模一樣&hellip&hellip&rdquo一抬眼,瞧見詹伯訝異又有些猶豫的神色,又急忙補充:&ldquo做完工我還可以幫您的忙,洗衣做飯端茶倒水我都能行。&rdquo

說到這裡,頭又低了下去,聲音也弱了,&ldquo詹伯,昨天,其實我不是什麼迷路,是自己跑到你家,因為後頭有壞人追我&hellip&hellip我把你家的鎖弄壞了,還嚇到了你家東家。你家東家沒有怪我,還請我吃飯,他真是一個好人。我覺得,這個院子真是個好地方,不應該這麼讓它壞下去。&rdquo

辛實說得很慢,喉嚨口提著口氣,一旦詹伯當場拒絕,即刻就道歉。

詹伯聽完後倒沒有一口回絕,留了個話口,只說自己做不了主,要回去問問頭家。

詹伯走得很快,打前門出去,繞了一圈來到飯廳後頭,掀開門口防蚊蟲的竹簾邁進屋子。

屋子靠左是扇山水大屏風,靠右有張大羅漢床,上頭是茶台和軟墊,茶台上有一套茶具,顯然是供客人用完餐後小憩用。

軟墊上此時正坐了個男人,上身是件白色對襟盤扣短褂,下頭是條寬鬆的棉麻黑褲,手裡一動不動攥著一串綠松石長串,肩寬背闊,側臉冷峻,是個沉思的神情。

詹伯走上前去,徑直走到男人面前,先叫男人把自己看見,對方點點頭表示同意,才回到男人身側,靠近對方的左耳,小聲道:&ldquo頭家,你剛才聽到了,他既然自己願意,不如把他留下來&hellip&hellip&rdquo

屏風距離辛實用餐的桌子有段距離,壓低了聲音說話,那頭聽不到。

辜鎔抬起頭,表情有些冷淡,好像是要說些拒絕的話,可是張了張嘴,又把那些話給抿了回去。

停頓片刻,說不好是個什麼態度,他盯著詹伯瞧了瞧,慢慢地,低聲道:&ldquo他想留下來,給我端茶倒水?&rdquo

詹伯的身體有一瞬間的遲滯。

他張了張嘴,有點想告訴他金尊玉貴的年輕頭家,辛實主要是想留在辜家做窗戶,靠手藝吃飯。臉皮薄,怕被拒絕,才說做傭人也可以,而且也並不是專指給你做傭人。

但他沒有開口。因為這是辜鎔受傷一年多以來,第一次不抗拒旁人的接近,第一次不為陌生人的目光而大動肝火。

這是個長足的進步。

他看著這個年輕人從襁褓長到頂天立地,看著他出去闖出一番自己的事業,再看著他受到重創,一度瀕死,好不容易活過來,卻失了雄心,只自顧自躲在老宅養傷,任由自己在他人口中傳成一個顧影自憐的末路英雄。

整個辜家那麼多孩子,只這個最令他心疼,才二十五,這短短一年卻把自己活成了一潭死水。好不容易有了點起色,對一個外人起了好奇心,就要有個打起精神的跡象,無論如何,他真不願意打擊他的積極性。

至於讓一個手工匠人來做傭人是不是委屈了辛實,詹伯沒敢仔細想。其實一個男子漢,只要是靠自己的力氣掙錢,做什麼不是做,能夠把頭家伺候好,不說大富大貴,總之再怎麼樣也不會受到虧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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