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1 / 2)

這就是原諒了他,准他碰的意思了,辛實大喜過望。

他的心裡火急火燎,但真得到了允許,倒慢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揭一張被水打濕的報紙似的,徐徐地把被子往上掀開。

辜鎔穿了苧麻的黑色寬鬆長褲,看不到膝蓋的皮肉。辛實想知道他膝蓋的情況,但不敢去掀他寬闊的褲腿,怕扯得重了不小心弄疼辜鎔,他沒辦法了,進退兩難,於是又抬起頭,無助地看向辜鎔。

可憐巴巴的,辜鎔的心霎時間軟了,他在心裡嘆口氣,很是覺得匪夷所思,就連他自己也不大明白,怎麼就會叫一個大字不識的鄉下男人拿住了。

&ldquo可以摸,不疼。&rdquo辜鎔的面色已經恢復平靜,鋒利的長眉舒展開,黑沉的眼睛微微眯起,但表情依舊高傲。

其實怎麼會不疼呢。上次手術時疼,這次更是加倍地疼,像是有人拿電鑽往腦袋裡鑽,並且你還得抵抗住身體本能的躲避反應,強行控制自己不把腿抽回來。他曾經接受過不計其數的反審訊訓練,可沒有哪一次的折磨比這回叫他難過,他沒見過凌遲,可覺得這跟凌遲也差不了多少了。

實在太疼了,疼得他幾乎汗如雨下,出手術室的時候後背底下的白色手術單都濕透了,被冷汗浸濕的。

辛實鬆了口氣,抬起手,輕輕地把兩隻掌心覆在了辜鎔的兩個膝蓋上,隔著單薄的布料,他碰到了兩塊高高腫脹的皮膚。

&ldquo你還說不疼,活生生地剜肉,咋能不疼。腫成這樣,我都摸不到你的骨頭&hellip&hellip&rdquo辛實猛然收回手,難過地嚷嚷。

他心如刀絞,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就是受不了辜鎔這麼遭罪,自己腦袋開了瓢都沒這會兒心裡這麼難過。

他抬眼心疼地瞪了一眼辜鎔,瞪完又捨不得,薄薄的粉紅眼皮垂下來,輕輕地把被子又蓋回去,不好受地說:&ldquo你騙我幹啥,疼就是疼,我又不會笑話你。&rdquo

說完,他想到自己推門進來的時候,辜鎔正在看書,可是看書為什麼要皺著眉毛。辜鎔一定是疼得厲害,可也沒別的辦法可想,就只能故意給自己找了點事做。

辛實皮膚白,一有點想哭的意思,眉心、鼻尖、眼尾,統統地紅得不像樣。

昨夜,辜鎔還在因為辛實為了虛無縹緲的戲曲難過而嫉妒,甚至剛才,辛實還把他氣得夠嗆,這一天一夜,他的心情就沒好過。

心裡頭,辜鎔是真想給辛實點顏色看,好讓他認清誰才是那個做主的,可此刻看見辛實正低著頭,肩膀也縮起來,真像他昨夜渴求的那樣,把心思全放在了他身上,甚至為他真心實意難過了一場,他心裡卻沒覺出有多痛快。

辜鎔的背離開了床頭,微微向前屈身,他伸手去拉了辛實的手,不是手掌拉手掌,是食指勾著食指,有點纏綿的意思,&ldquo躲那麼遠做什麼,離我近點。&rdquo

拉這麼緊,也不知道是誰給他下的第一條命令就是&ldquo不許離我太近&rdquo。

辜鎔說過的話,辛實一開始幾乎是每句都牢牢記在心裡,並且小心翼翼遵守,生怕自己惹了辜鎔不高興。可後來辜鎔自己都沒當回事,自己立下的規矩,自己親手打破,還老是對他拉拉扯扯,慢慢地,他也不拿這句話當回事了。

他服帖地任由著辜鎔把自己往前拽,直拽到他的邊上坐下來。

兩個人挨上了,辜鎔一翻手,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

兩隻手這麼熱乎乎地交纏著,辛實的心裡跟著安定了一些。他的肩膀鬆弛了下來,張大了眼睛,巴巴地看著辜鎔,問:&ldquo為啥,為啥突然想著要治腿啊?&rdquo

辜鎔抬頭看了他片刻,半晌,平靜地說:&ldquo昨夜送你到醫院,正好遇到了以前隸屬我部下的軍醫,來都來了,順便就把手術做了。整日被幾個小小彈片困在家裡也是煩悶。&rdquo

他說得就像是路過菜市場,順帶手買一顆大白菜似的那麼輕鬆。辛實沒他那樣堅強的胸襟,顫著聲又問:&ldquo取了彈片,你是不是就能站起來了?&rdquo

辜鎔用大拇指在他手心慢慢地摩挲,去描他手心的紋路,漫不經心地說:&ldquo說不準,醫生講還要看後面恢復得如何。&rdquo

當然,這話是謊話,他早問了醫生,最多半年,他就能再次用自己的雙腿走路,以後,他再想把辛實抱起來,永不必假手於人了。

但他想要逗一逗辛實,他喜歡看辛實為他緊張。

&ldquo怎麼就說不準?遭了這麼大的罪,我們一定能站起來。&rdquo辛實果然急了,用力地把他的手一攥,像是給他鼓勁。

最新小说: 吾为元始大天尊 降下初雪的那一天 碧落天刀 来自光年外的晴天 月色同行 学姐快住口! 钟情四海 我真没想当皇帝啊 最强狂少 重生宋末之山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