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略性遺忘了周岑,轉而說起「夫妻情趣」「打個桌球也能被塞一嘴狗糧」「還是你們已婚人士會玩」之類的揶揄。
賀敬珩聽得舒坦,又打了幾杆,替劉紹宴奠定勝局後才收手。
球檯上呈現出一邊倒的局面,艾榮無力回天,索性拽著程知凡開始聊天:「你看周岑,周岑臉也綠……嘖,這地方是真邪乎,下次別來了,我有點擔心最近玩的那幾隻股票……」
見賀敬珩打算落座,周岑沖他勾勾手指,示意他再接一把程知凡的局,當自己的對手。
後者欣然應允,提著球桿走過來。
隨後,用一種很鬆弛的方式重新開始布局。
周岑趁他出手前輕嗤:「總是用一模一樣的套路,就沒勁了。」
話裡有話。
賀敬珩調整力道,白球衝破重圍,直擊目標:「總是記掛著那點兒早就被淘汰的經驗,也挺沒勁的。」
反唇相譏。
兩人執杆,一順一逆繞著撞球桌移步,似是在觀察戰局,錯身之際,周岑卻壓低聲音道:「除了床上的那些事,你就沒有別的可說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把話挑明。
賀敬珩眸色沉了沉,鮮有的心虛:「你還想聽什麼?」
周岑猝不及防開了一桿,角度刁鑽,目標球雖沒有入袋,卻給對手製造了不少障礙:「那得看你還有什麼可說——賀敬珩,你不會幼稚到以為只要兩個人睡在同一張床上,就能得到對方全部真心吧?」
賀敬珩磨了磨牙,虛張聲勢的氣焰被一句話澆滅。
他確實害怕阮緒寧心裡還有周岑的位置。
所以,不敢向枕邊人索要任何有關於「愛」的答案——他從沒有問過阮緒寧,到底喜不喜歡自己。
有幾分喜歡。
是不是和當初「喜歡周岑」的那種喜歡,有所區別。
……
最後,他甚至默許了那個位置的存在。
被周岑一陣見血拆穿恐懼後,賀敬珩的目光飄忽不停,雙肩一顫,犯了一個小錯誤。
悻悻收杆,他刻意不與對手有眼神上的交匯,嘴硬道:「至少,我知道自己怎麼做能讓寧寧高興——哪怕只是身體上的愉悅,那也足夠了,我和她是合法夫妻,來日方長,真心總會越來越多。」
放完了狠話,還不忘嘲諷:「說起來,你倒是得過她全部的真心,不是也沒留住嗎?」
周岑並沒有急於反駁。
他指尖輕叩台呢,帶著一種「拭目以待」的鎮定:「再開一局?」
那股無名火燒得賀敬珩心肺俱痛。
他丟了球桿,將自己丟進一旁的圈椅里:「不打了,沒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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