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緒寧不明所以地眨巴眼睛。
他解釋道:「補過一個生日,像周岑一樣,大大方方請你吃一次生日蛋糕。」
但是。
但是啊。
隱忍又倔強的少年最終沒有做出這樣的抉擇,而是故意用一種惹人厭的方式,避免再一次「三人行」的可能:「我覺得自己很多餘。」
阮緒寧恍惚間頓悟:為何那時候每一次看到賀敬珩,他都是一副冷冰冰的、不想搭理人的拽樣……
屈指可數的幾次笑容。
是看見她表白失敗、是看見她抽了周岑一巴掌。
長時間的沉默後,賀敬珩話鋒一轉:「不過,我們一起從27路公交車底站坐夜班車回家那次,我還是請你吃了一塊小蛋糕,也就不那麼遺憾了。」
他像是在笑當年那個彆扭的自己:「而且,只有我們兩個人——舒坦多了。」
阮緒寧當然沒有忘記。
怪不得,當時一聽她說肚子餓了,賀敬珩沒說一句多餘的話,徑直走進街邊的麵包房買了塊小蛋糕,塞進她手裡。
那副模樣,稱得上「蠻橫」。
誤以為他是嫌自己麻煩,阮緒寧埋頭吃蛋糕,大氣也不敢出。
她沒有上帝視角,沒有開天眼,她一身華服站在舞台一隅,獨自轉著圈圈,無法窺見整個故事的全貌,好不容易用那些一路撿拾到的記憶碎片拼湊出了另一顆真心的樣子,只覺得,無比慶幸——驕傲如賀敬珩,他是不會主動將這些陳年舊事告訴任何人的,差一點,就要錯過了。
還好。
視野被薄薄的水霧所覆蓋,阮緒寧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其實那個蛋糕一點都不好吃,和周岑買的相比,差遠了……」
賀敬珩低頭替她抹掉眼角的淚珠:「可你還是吃完了。」
她的眼圈更紅了,哭腔明顯:「因為當時餓、餓壞了嘛!賀敬珩,罰你以後每年過生日,都要請我吃蛋糕,要很好吃的那種。」
那些酸澀和糾結,只是故事的序章。
她相信,以後的正文,每一段都會很甜蜜。
賀敬珩笑著點頭應允。
隨即,視線又落到丟在一旁的打包袋上:「話說回來,蛋糕不是今天的主角——牛肉生煎包都涼了,快去吃吧。」
阮緒寧的多愁善感來得快,去得也快,調整好了情緒,她開始享用早餐。
也沒忘記賀敬珩。
她抬手將一隻噴香的生煎包遞到丈夫的嘴邊,忽然聽見了不合時宜的手機鈴聲。
是孫淼打過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