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機上所有能打發時間的APP都逛了一遍,她悄咪咪湊近賀敬珩,問了個挺無聊的問題:「等等見到賀禮文,我還得管他叫『爸』嗎?」
賀敬珩直言:「你想管他叫『餵』都可以。」
弄明白丈夫的態度,阮緒寧瞬間多了點底氣,只是思考片刻,她還是有了自己的主意:「我還是叫他一聲『爸』好了,這樣,你就可以管他叫『餵』了——今天還有外人在場呢,一個家裡不能有兩個『不懂禮貌』的晚輩。」
看著賀太太一本正經解釋的模樣,賀敬珩被逗笑了:「兩個就兩個,有什麼關係。」
端起面前的小瓷杯抿了口茶,他幽幽側目:「你沒聽過那句話麼,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拜某人這段時間的勤勞耕耘所賜,阮緒寧現在一聽到「被窩」和「睡」之類的詞就會渾身緊繃。
她剜了眼身邊人,剛想說點什麼,恰好被敲門進來的服務生打斷,對方報了「賀先生」的車牌號,說是車子擋了隔壁車出行,勞駕他去挪車。
阮緒寧納悶:「你們的停車位不是挺寬敞的嘛。」
服務生委婉地笑了笑,就差把「那司機技術不好」挑明。
賀敬珩沒有讓人家為難,叮囑了妻子幾句,起身跟了出去。
偌大的包廂里只剩下阮緒寧一個人。
百無聊賴地從包包里拿出那隻兔子玩偶揉捏,手卻一滑。
玩偶滾落到桌子底下。
生怕將它弄髒,阮緒寧立刻蹲下身去撿。
就在下一秒,她聽到了包廂里傳來了動靜:幾個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同時響起的,還有刻意壓低的議論聲。
最先出聲的,是賀禮文:「不是說人已經到了嗎?哪兒呢?」
有人應聲:「……被叫去挪車了。」
賀禮文的聲音更低了:「挪車也是計劃的一環嗎?」
又有人答:「應該是打算提前動手。」
計劃?動手?
見識過了「春盈江」那場鬧劇,每每再與賀禮文扯上關係,阮緒寧總感覺自己緊張兮兮的。
再顧不上那隻兔子娃娃,她貓著腰,輕手輕腳地又往桌子底下鑽了一些,屏息凝視偷聽中年男人們的談話。
拖拽椅子的聲音。
倒茶聲。
按動打火機的聲音。
緊接著,賀禮文的聲音接連傳來:「這種半路撿回來的兒子根本養不熟,我掏心掏肺教他怎麼做人,半個字都聽不進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老子呢!」
「我早就想清楚了,等哪天玩膩味了,就去福利院領養幾個順眼的男孩,交給嘴巴嚴實的女人先養著,等老爺子一嗝屁就接回家,外面找的野種,都比家裡那個犟種強!」
「那個姓丁的到底靠不靠譜?要那麼多錢,最後可別只讓那混帳小子缺只胳膊少條腿,照樣能去個公司里蹦躂,我要的可不止是這樣……」
賀禮文一口氣說了不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