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堂里人頭攥動, 洋溢著歡快的氣息。
可惜早起後遺症太大,阮緒寧的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當主持人邀請第四位校領導上台發言時, 她終於撐不住了,頭一歪, 「咚」地靠在身邊男人的肩膀上,睡著了。
譚晴戳不醒好友, 無奈地沖賀敬珩笑了笑:「寧寧以前就這樣,有一次熬夜看漫畫困得厲害, 做課間操的時候直接站著就睡著了, 摔了一跤都沒醒, 大家還以為她中暑了,急忙去叫了老師……」
賀敬珩小心翼翼挪動了一下肩膀,好讓阮緒寧睡得更舒服些, 壓低聲音道:「我知道。」
譚晴一愣:「這你都知道?」
耳邊迴蕩著校領導的慷慨陳詞,賀敬珩眯起眼睛, 思緒飄遠:「那天,我們班的體委請假, 我正好頂替他領操,就站在你們班的側後方——我看見了。」
時隔多年, 那天的景象仍歷歷在目。
儘管無數次告誡自己不要分心、不要去看阮緒寧的背影, 他的目光還是不由自主瞄向小姑娘所在的方向——這種光明正大瞥望對方背影的機會並不多得, 甚至開始期待一會兒做廣播體操時的轉體運動, 如果自己慢半拍,不知道會不會與她能有短暫的對視?
其實賀敬珩心裡清楚, 即便兩人對視,也毫無意義:當她看過來的時候, 說不定是在想,領操的怎麼不是周岑?
思緒被驚呼聲打斷。
眼見著那個嬌小的身影栽倒在地,賀敬珩只想第一時間衝過去將她抱起來、送去校醫室……然而步子還沒邁開,就聽見阮緒寧班級里的男生接連起鬨出聲,笑話她站著居然也能睡著?
賀敬珩鬆了口氣,慢慢放下懸著的心,只是那種難以壓制的擔憂,一直讓他記了許多年。
……
報幕結束,一陣不同於先前的熱烈掌聲讓賀敬珩回過神。
他看見盛裝的周岑手握話筒走上舞台,笑容謙遜地與台下的學弟學妹們互動,正打算叫醒阮緒寧,譚晴卻先他一步,湊到閨蜜耳邊:「醒醒,周岑獻唱了!」
阮家小姐的困勁已經過去。
她揉了揉眼睛,嘴裡嘀咕著:「什麼?可以吃飯了?」
譚晴抬高分貝:「周岑!是周岑上台唱歌了!」
阮緒寧這才艱難地掀開眼皮,定了定神,迅速舉起雙手就位,跟著眾人一起為好朋友歡呼喝彩。
振奮人心的音樂聲很快將禮堂氣氛推向高/潮。
就在第一首歌演唱結束、周岑為母校獻上祝福之際,姍姍來遲的蘇欣蕊自後排擠過來,手裡還捧著一大束鮮花。
譚晴不禁感慨:「校花的待遇就是不一樣,來參加校慶典禮都能收到花。」
這話落入艾榮和劉紹宴耳中,兩人雙雙低頭擺弄手機,爭分奪秒預定鮮花快點。
覺得這姑娘面熟,蘇欣蕊微笑著沖她點了點頭,解釋道,這是被校友會對接人強行塞的一束花,讓她上台送給周岑。
蘇欣蕊實在不想出這個風頭,糾結再三,最後跑來這裡搬救兵:「還是阮小姐去送吧?」
話音剛落,賀敬珩的視線便一寸寸抬高。
周遭空氣瞬間降低了幾度。
然而,蘇秘書根本沒在怕,甚至還把花束往阮緒寧眼皮子底下遞了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