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常相次女,倒是比自己預想中更深藏不露。
德妃收回目光,語氣平淡地道:
「你很擅長體察人心。」
常清念謙遜垂頸,說道:「妾身只會耍些小聰明而已,萬望能入德妃娘娘的眼。」
雖不知常清念為何押寶在她身上,而非看似更有希望的岑貴妃。
但經過此番交談,德妃已經明了,縱使她眼下對常清念仍有疑慮,卻也定不能放常清念走,否則便是讓岑貴妃如虎添翼。
見德妃態度有所鬆動,常清念終於尋到機會,便狀似不經意地道:
「說來妾身今晨回殿時,曾在廊上撞見一人,那人似是刻意躲著妾身,也不知是誰這般鬼鬼祟祟……」
德妃沉吟片刻,回憶道:
「本宮只記得愨妃好似出去過一趟,旁人皆離得遠,本宮未曾留意。」
常清念微眯杏眼,心中轉過幾個來回,緩緩道:
「原來是愨妃,妾身還道是誰。」
常清念頓了頓,又故作好奇地問道:
「妾身聽聞,愨妃與太后娘娘出自同族?」
德妃頷首,既已決意收攏常清念,便含糊叮囑道:
「皇上與太后並非親母子,你切記莫要與太后走得太近,否則便是自尋死路。」
「是,多謝娘娘提醒。」
聞知自己猜的不錯,常清念恭敬應下,福身送德妃離去。
承琴舉著傘,陪常清念佇立在雨中,目送德妃身影消失在流靄與曙色間,忍不住低聲問道:
「娘娘,您相信德妃所言嗎?」
她們撞見的偷聽之人,會是愨妃嗎?
又或者正如常清念最初懷疑的一般,那人就是德妃。
愨妃不過是德妃設下的障眼法,此刻故意想要誤導常清念而已。
「信與不信,眼下也總歸做不了什麼。」常清念垂眸暗嘆。
如今她在宮中沒有根基,德妃也好,太后也罷,無論哪一方,都不是她能輕易撼動的。
足底被雨水浸過,身上便不住發寒,常清念轉身步入鳳儀宮中,一面走,一面道:
「只要這把柄不是落在岑貴妃手裡,咱們便還都有的緩兒。」
話雖如此,但常清念從不是坐以待斃之人。
「將皇上送來的傘好生收著,過後本宮親自去還。」
禮王之事終歸是禍患,若能瞞周玹一輩子自然最好,但若有朝一日瞞不住,便須得讓周玹舍不下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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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乍破,陰霾盡散,幾日來籠罩京城的雨幕終於消退。
「娘娘,您看外頭這天,當真是晴亮亮的。」
承琴推開窗牖一角,明媚日光頓時傾瀉而入,映照在常清念未施粉黛的面容上。
「天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