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被朕捉住,朕自然會好好教育你。」
常清念頓覺渾身烘熱,眼尾漸漸氤氳起艷色,像極了方才她剝的那盤石榴。
仰頸盯著頭頂繡著銀絲玉蘭的花帳,常清念只覺層層疊疊的雲水波潮奔涌而來,似是要將那可憐的玉蘭花瓣盡數衝上堤岸。
常清念忍不住想躲,卻被周玹虛掐著細頸,牢牢桎梏在原處。
無法,常清念只得又偏過頭去,將桃花臉兒埋進鵝黃軟枕里躲著,剛用玉釵挽起的青絲再次散亂,可憐無助地貼在頰側。
白玉扳指忽然被吐在枕旁,常清念聲音軟得不成調子,泣求道:
「陛下……」
似是不滿常清念的舉動,周玹指腹上忽然加了幾分力道,薄繭蹭過玉軟花柔,惹得驚顫連連。
盞中銀燭隨風晃動著金影兒,燈花緩緩凝結,流蠟的氣息卻久久仍未散去。
好一會兒,常清念失神渙散的雙眸漸漸凝焦。瞥見周玹仍衣冠齊整地坐在榻邊,用帕子拭著指尖,常清念過意不去地囁嚅道:
「妾身的病當真好利索了。」
聽聞這女子還不肯老實,周玹將沾了水漬的錦帕浸去銀盆里,並不正眼瞧常清念,只隱忍地說道:
「別胡鬧。」
到底是誰在胡鬧?
常清念還想分辯,卻無奈舒懶倦意襲上心頭,蜷在被子裡連半根指頭都不願動。
周玹正欲抽身去殿外吹吹冷風,卻忽然想起件要緊事,便垂首在常清念耳畔低聲問道:
「常夫人八月初一入宮,要朕陪著你嗎?」
常清念努力抓住最後一絲清明,微微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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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永樂宮。
新上任的司贊女官持笏進殿,笑意真切地朝上首稟告道:
「啟稟淑儀娘娘,常夫人到宮門外了。」
常清念聞言卻並未急著請人進來,只同司贊女官寒暄道:
「韓司贊進來辦差可還順遂?」
韓司贊忙拱手道:「司贊司中一切安好,還有多謝淑儀娘娘提攜之恩。」
「韓司贊過謙了,既是賢才,總也不會被埋沒。即便沒有本宮舉薦,韓司贊也遲早會出人頭地。」常清念笑道。
雖知常清念多半只是客套之語,韓司贊還是不由喜上眉梢,道:
「多謝娘娘誇讚。」
常清念將手中的茶盞放回案上,兜了一大圈子,總算吐露真實心思道:
「本宮聽聞尚儀局中存有彤史,不知可否借來一觀?」
按著宮中規矩,彤史記錄唯有六宮掌權之人可以翻閱。只是常清念既已張口,韓司贊承了常清念的恩,便自當為她分憂。
韓司贊沒多猶豫,便立刻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