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牙梳細細理過常清念髮絲,錦音掩口笑道:
「今早便讓崔總管拿走了。皇上說娘娘畫得好,一定要仔細裱起來,掛去御書房裡才是。」
常清念扭頭「呸」了一聲,羞嗔道:
「他就會消遣本宮。」
話音剛落,便聽門口處傳來掀簾聲。承琴已經換上水綠色春衫,腳步輕快地從外頭走進來。
從小宮女手裡接過紅木茶盤,承琴又擺手示意她退下。
常清念自鏡中瞥見承琴的神色,便知她定是帶來什麼信兒,便問道:
「可是有事要說?」
承琴行至常清念身邊,福了福身:
「回娘娘的話,奴婢昨兒打探到,大公子前不久回府了。」
趕在春闈前回京,這倒也不稀奇。
常清念放下手中描眉的螺子黛,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他是還要參加春闈?」
承琴卻是搖首,低聲回道:
「這倒沒有,相爺好像不打算讓大公子今歲參試。」
「那可又要白白等上三年……」常清念覺出反常,不由微眯杏眸,「看來他在京外並非拜師求學。」
「正是。」承琴贊同頷首,「就瞧相爺和常鄭氏那望子成龍的勁兒,但凡大公子能準備個七七八八,他們也絕不會讓大公子錯失這次機會。」
「不過這次大公子回來,奴婢倒探出他之前是去了哪。」
見常清念抬眼看過來,承琴回憶一番,這才接著說道:
「聽說是叫什麼……涼州萍藩縣。」
涼州萍藩縣?
常清念秀眉微蹙,默默琢磨半晌,卻發覺自己的確無甚印象,只好將此事暫且記在心間。
待錦音替她將髮髻挽起,常清念隨手從妝奩里挑來只羊脂玉鐲,正要套去腕上,卻忽然指尖一頓,想起另一個羊脂玉做的東西來。
拉開妝奩最底層,只見裡面壓著條裹起的絲絹。常清念將那物捧出來,遞與承琴,輕聲吩咐:
「去宮外尋個匠人,將這扇墜子補上罷。」
「用銀來鑲就行,不要金的。」常清念補充道。
見常清念終於肯補這扇墜,承琴眼底泛笑,連忙應「是」。
指尖將袖口蘭花紋掐出褶皺,常清念自覺赧然,撇眼不去看承琴,只輕咳道:
「走罷,別教德妃和宓貴儀等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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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春寒料峭,卻是凍人不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