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玹淡淡頷首,讓常清念不必緊張。他相信錯不在常清念,可總被人當面說這些話來噁心,真是別提多慪得慌。
「朕給愨妃灌了點硃砂,教她永遠閉嘴了。」
周玹說的輕巧,可硃砂入藥乃是寧神之用,能將人毒死怎麼可能是「一點硃砂」?
被周玹這直截了當的做法震住,常清念不由打了個哆嗦。
本還以為今日一石二鳥之計沒成,誰知周玹出手替她料理了愨妃,倒也算意外之喜?
見常清念又出神,周玹早沒了脾氣,仍好聲好氣地指點道:
「你想嫁禍愨妃,好歹將她引去湖邊罷?再不濟你也得派人盯著遠香堂。愨妃個把時辰前便已動彈不得,又怎能再去湖邊害岑妃?」
將那紅翡戒指塞進常清念掌心,周玹俯身同她低語:
「戒指便莫往湖裡扔了,會露餡的。」
所以周玹把戒指撿回來,其實是善後之舉,他打一開始就是要包庇她的。
常清念想通此處,登時暗自雀躍起來,心裡有了底氣,便更敢同周玹抱怨:
「還不是您騙妾身在先?誰能料到您不安生批摺子,而是去什麼遠香堂?」
尚沒聽見半句謝恩,反倒先落了通數落,周玹氣不打一處來,不由挑眉撂話兒道:
「朕做什麼事都要知會你?」
見常清念還理直氣壯地點頭,周玹忍無可忍,單手將她摁倒在榻上,揚巴掌便朝她身後摑去,冷聲施懲道:
「明早去把兵書取來,給朕將前三篇罰抄十遍。抄書再不認真,朕就當眾發落你,讓旁人都瞧瞧你是什麼壞東西。」
幾下巴掌倒沒多疼,只是常清念何曾受過這屈辱,不由得羞臊滿面,掙扎著想要起身逃走。可她哪裡扭得過周玹,只能做魚肉任人宰割。
「陛下最壞了,妾身還不是跟您學的?」
反正臉皮都教人扔地上踩了,常清念毫無慚色地頂嘴,將自己學壞全都怪在周玹頭上。
惦記著女子麵皮薄,周玹原本都想放過,聞言又忍不住補了她兩下。
徹底明白識時務者為俊傑的道理,常清念終於肯乖乖閉嘴,不再喋喋不休地激怒周玹。
「妾身真不是想躲懶——」
常清念回身趴去周玹懷裡,伸出粉瑩瑩的指尖,在他眼皮子底下晃:
「只是妾身明兒還要染蔻丹呢,難道陛下不想看嗎?」
一把攥住常清念亂擺的手,周玹似笑非笑地說道:
「不願抄那就背,明晚背給朕聽,差一個字兒便罰一板子,你自己掂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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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錦音早早去園子裡,采來些新鮮的紅鳳仙花。將花瓣放在瓷碗裡搗碎後,便替常清念敷在十指蔥甲上,挨個兒用濕布包起來。
之前染過一遭,指甲上已有了層淡淡顏色,常清念眯眼瞧著,心氣兒便順得不行。加之除去岑妃這個心腹大患,她總算能有幾日高枕無憂。
見常清念閒適地朝窗外張望,承琴捧著兵書過來,雖然略有不忍,卻也只得硬著頭皮,攪擾常清念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