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君琢婉拒聖意後, 哥哥也笑著拱手:「臣多謝陛下美意,臣不勝榮幸。只是有了家室就有了牽掛,戰場上刀劍無眼, 臣只願心無旁騖。待何時天下皆安, 臣便尋一良人終老,屆時再來求陛下賜婚,豈不更名正言順。」
年輕人志向高遠是好事, 何況邊疆不定,鄰國虎視眈眈,唯有忠臣良將多了,江山方能安穩。
沈璋寒並不在意,反而朗聲笑道:「好, 不虧是副都護這般目光銳利的老臣都看重之人, 二位郎君果然是名門之材。既如此,朕便等著你們做出一番功績, 再主動來求朕的賜婚。」
哥哥和謝君琢行禮謝恩後坐下,陛下又和臣子們對飲幾盞, 宴席如舊。
除夕大宴,如姜雪漪這般的高門之女都有機會見到自己的家人,雖然只是遙遙相望,可哪怕只是看著彼此安好,也是心滿意足的。
就像喻嬪,就坐在她右手邊看著喻副都護偷偷抹眼淚,想必是想念極了自己的父親。
姜雪漪今日原本也是非常欣喜的,可每次她朝對面看過去,謝君琢的席位就緊鄰著哥哥,讓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其實她不太明白,謝君琢待她的情誼哪兒有這麼情深義重,雖然相識很早,兩家又時有往來,可礙於男女大防,他們二人之間相處再正經不過,平時稱呼也是兄妹這般,一應隨著自己哥哥叫的。
從未熱烈過,又怎會情根深種?
再說了,她入宮已經近一年,這一年裡也發生了太多事。若不是扶霜提起,她甚至不會主動想起這個人,他怎麼再一見面還能這樣沉不住氣?
對於謝君琢,姜雪漪待他只有兄妹般的情誼,最多是亦兄亦友的關係。何況她已經入宮為妃,實在擔不起他的愛慕,更無法對他的不娶負責。
陛下是那樣一個敏感多疑又陰晴不定的性子,近來待她又格外親厚,若是這個節骨眼讓陛下知道了什麼,會是什麼後果,姜雪漪根本不敢去想。
越是思量就越是覺得不安,姜雪漪無法再忍受謝君琢的目光,亦擔心會被人發覺什麼,便讓旎春跟著自己一同出去透透氣,對外只說是去更衣。
豐元殿外無人之處,攜風帶雪的冷意撲面二來,肺腔里頓時灌滿了冷氣,讓人濁氣頓減。
姜雪漪深深舒了口氣,好看的眉頭蹙了起來。
不光是主子,就連旎春都發覺了不對勁,壓低了聲說道:「主子,奴婢覺得謝公子他……」
「他瞧著仿佛對您舊情難卻,總是盯著您看。」
雖然身側安靜無人,可畢竟是宮中,姜雪漪不得不事事小心些,聲音放得極輕緩:「連你都發覺了,便知我為何非要出來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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