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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梁景卻甩開了他,看著自己被葉秋聲拽過的袖子,臉上厭惡之意更重。

他甩開他時用了很大的力氣,手掌順勢高舉起來,正是不久前用力扇在葉秋聲手背上的那隻。他冷冷看著他,像是在警告葉秋聲不要不知好歹,不然那隻手很快就要再落下來,叫他疼上一疼,好長長記性,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

這要是再落下來,應該是會比剛才那下疼的。

葉秋聲在心裡猜測。

他眼睛帶著那麼點迷茫地看著梁景。

面前的人正冷眼看著他,被他這麼盯著,到底收回了手,只是臉上仍是不耐,仿佛他做了件極糟糕、令人厭惡的事情。

問題是,葉秋聲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梁景氣得跟他動了手。

他呆愣愣地站在那裡,腦海里復盤剛剛發生的事情。

葉秋聲此前用手提著的,是整整二十四瓶農夫山泉,塑料包裝的那種。這種包裝出乎意料的結實,至少比紙箱結實多了,哪怕那箱水本就有些破了,搖搖欲墜,看起來馬上就要散架,但撐到宿舍里是絕對沒問題的。

但梁景實在很生氣,打他手的時候用了十成的力氣,葉秋聲受不住這麼大的力道,東西直接從他手裡脫了出去,一箱水直接在學校的大馬路上天女散花。

和從小就身體倍兒棒的梁景不同,葉秋聲打小身體就不好。

他體質弱,十天裡九天病著,風一吹都要燒上一場,一燒又是半個月出不去屋子,小石村裡的孩子都不愛跟他玩,只有梁景這個稍年長他半歲,暫住在他家隔壁的小哥哥願意帶他一個病秧子奔來跑去。

梁景這人打小脾氣就差,一副看誰都像看垃圾的嘲諷臉。梁景爸媽鬧離婚,把他丟到鄉下老家,大少爺心裡慪氣得要死,看不慣鄉里的土路,看不慣漫山遍野的蛇蟲鳥蟻,雞屎鴨糞,也看不慣那些在山裡奔來跑去的髒兮兮的小孩,不屑於跟他們玩。

按他梁大少爺的話,只有葉秋聲這小子算是勉強能進他的眼。

葉秋聲身板不結實,性格卻完全相反的活潑,精力充沛,話又多又密,一個人待著就emo,正好梁景也是村里被孤立的刺頭,人嫌狗厭沒人理,葉秋聲瞅准了機會纏住了梁景,也不管對方怎麼臭臉,怎麼嘴毒,隔天還能若無其事,笑嘻嘻地湊到梁景跟前去。

梁景被纏得煩了的時候,也曾惡聲惡氣地問葉秋聲是不是怎麼趕都趕不走,這麼沒臉沒皮是跟誰學的。

他心情不好,見不得葉秋聲這病秧子整天跟人笑像朵向日葵,跟那個能笑,跟這個也笑,路邊開了個破野花都能讓他樂半天,於是故意把話說得又重又難聽,就是要惹他傷心,最好把他欺負哭。

但葉秋聲不哭。

他的生命里仿佛沒什麼煩心事,人是蠢的,也聽不出梁景的惡意。

梁景坐在石墩上,肆無忌憚對著葉秋聲傾瀉惡意時,葉秋聲就蹲在他腳邊,拿著樹枝逗螞蟻。

聽見他的話,睜大了圓潤溫良的眼睛對著他稀奇地瞧了又瞧,梁景還以為終於要見著他哭了,誰知葉秋聲就著蹲著的姿勢,向前蹭了兩步。

那隻海綿寶寶圖案的涼拖輕輕磕在梁大少爺的運動鞋上,葉秋聲雙手托著臉,對著他歪了歪腦袋,那雙圓得不可思議的琥珀色的眼睛盛著彎暖絨絨的日光。

「可是……」葉秋聲慢吞吞地說,從他臉上確認到了什麼一般,「梁景哥,你不是挺喜歡我的嗎?」

梁景啞聲。

他想說不喜歡,煩死了,葉秋聲就和這土裡土氣的小石村一樣叫人煩。

但天氣太干,嗓子發黏,他的喉嚨被黏住,沒發出聲音。

葉秋聲的腦袋從左邊擺到右邊,「是不是?」

又從右邊歪到左邊:「是不是?」

他喋喋不休,不知疲倦地追問:「肯定是這樣的,我早就看出來啦。」

梁景沒說話,玩起了屏氣遊戲。

「你肯定喜歡我才跟我玩,」沒得到回應的葉秋聲語氣卻更歡快了,腦袋也向他湊,等誇獎,「梁景哥,我跟你說,我也只跟我喜歡的——」

梁景從石墩上跳起來,大喊:「你有完沒完!煩死了!」

梁景在學校的馬拉松比賽上都沒跑這麼快。

後來梁景爸媽又和好了,把梁景接回去時,梁景心情複雜的想,自己終於要徹底告別這破爛地方,他和葉秋聲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一走,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他特意去見了葉秋聲,這傻子還在那傻笑,不明白他們倆這一別,就是永別。

難得溫和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語重心長地對他交代:「將來長大了,要是有過不去的坎就來找我,你這兩個月哥我也讓你不白叫,聽見沒。」

「嗯嗯,知道了,梁景哥。」葉秋聲還在傻笑。

這傻子跟本不知道傷心。

梁景心情鬱悶地離開了這倒霉地方。

不成想兩個月之後,他又回來了。

——他爸媽又鬧離婚了。

彼時葉秋聲歡喜地從屋子裡跑出來,跑到一半跌了個跟頭,嚇得梁景差點要犯心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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