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韻被這突如其來的沙啞聲音嚇了一跳,手上拿著的鍵盤手托赫然落地。
她下意識的應了一聲,「賀總。」
手托底部的矽膠墊與地板碰撞,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將賀景頌也嚇了個清醒。
「嗯。」賀景頌已經換上了正裝,只是眼底的黑眼圈格外地明顯,「你拿著個手托做什麼?」
「我拿起來……呃,拿起來……」陳韻支支吾吾,背著賀景頌小聲嘟囔了句,「我也沒想到您能來這麼早啊……」
「想不出來就別想了,設備都調試好了嗎?」
此時賀景頌無比慶幸自己有加班的習慣,辦公室里也會預備兩套衣服,不然今天就要穿著睡衣見人了。
「都準備好了,可以隨時開始。」
陳韻看著滿地狼藉想了想,還是多嘴問了一句:「需要叫阿姨來處理一下嗎?」
「不用了,我一會自己收拾。」
地上大多都是他昨晚心煩意亂時胡亂塗寫的紙,本來也沒幾張,沒必要再讓人進來收拾,他自己隨手撿起來就行。
會議不過是各組例行報告總結,賀景頌聽完以後疲憊的回到辦公室。
林卓言正翹著二郎腿坐在他的椅子上,見到他回來驚訝的坐正。
「這麼快就開完了,我以為還要一段時間呢。」
「嗯。」賀景頌整個頭部後仰,放鬆的靠在沙發上,不斷捏著自己的後頸,「你怎麼來了?」
林卓言將保溫桶放到賀景頌面前的桌子上,順勢在他旁邊坐下,「給你帶的,先吃點。」
賀景頌看他笑的見牙不見眼,暗感不妙。
笑的這麼歡,准沒好事兒。
「聽周帆說,下面交上來的幾個新策劃案又被你砍了?」林卓言親手幫他打開保溫桶,盛了一碗粥,「趁熱喝,海鮮粥放涼了反腥。」
賀景頌順手接過他遞來的勺子,疑惑道:「周帆?他怎麼知道的?」
「好像是他有個遠親的表弟在這工作。不過……怎麼最近外面都在傳,周帆在追求你啊,我記得你和他沒什麼交集。」
「追求?」賀景頌嗤笑一聲,「騷擾還差不多。他自己不也有公司,怎麼不把他那遠親的表弟弄進他的公司去,來我這算是怎麼個事。」
「陳韻。」賀景頌喊了一聲。
陳韻的辦公室就在賀景頌的辦公室旁邊,她聽到聲音立刻敲門進去。
「賀總。」
「查查周帆的表弟是哪個,在什麼組。」
幸虧都是些廢掉的策劃案,要是投入正式使用,不知道會被偷跑多少次。
會泄密的人可不能留,尤其這人還是周帆家的。
賀景頌思索了一會,對陳韻說:「能找到證據就直接讓人事辭退,找不到就按照正常流程,2N或者N+1,用最快的時間把這人弄走。」
陳韻留下一個「我懂」的眼神溜走。
「大方啊賀總,2N都給了。」林卓言調侃道。
「花錢消災麼。」賀景頌微眯了眯眼,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各組的核心成員都是我精心審核過的人,底子乾淨。至於其他成員的工資多不到哪去,賠償再多也比不上未來偷跑策劃案的損失。再說了,難保那位周家表弟工作中不出點失誤……」
「也是,是時候該敲打一下周帆了。你是不知道,外面那八卦都傳成什麼樣了,說什麼周帆追了你兩年多,愛而不得什麼的,聽了都鬧心。」
「誒,對了。」
林卓言突然攬住賀景頌的肩膀,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你猜我前兩天在酒吧看見了誰?」
「誰?」賀景頌毫無興趣,敷衍的回了他一個字。
「你那個弟弟!」林卓言激動的拍了一下賀景頌的肩膀,「叫小野是吧?」
賀景頌正在攪動粥的手一頓,「賀青野?他在那做什麼?」
「打工吧,還是今年的人氣調酒師呢。」林卓言看了眼賀景頌,小心翼翼的問:「我記得他不是領養的,但也不至於……」
多一張嘴的事兒,賀景頌應該不會虐待自己的弟弟吧……
賀景頌白他一眼,「你又知道了?」
「這不是好奇麼……」
賀景頌現在想起賀青野就頭疼。
這種事在圈子裡不算稀奇,但現在賀景頌最想不通的是,他們家的教育到底在哪一步出現了問題。
還是說賀青野誤將依賴當成了喜歡。
他不願再去細想,恍若無事的舀起一勺粥,「他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住。」
過了一會兒,賀景頌突然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問題,轉頭問林卓言,「難道是我零花錢給少了?」
林卓言疑惑,「你一個月給他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