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視線碰撞,一雙桃花眼倒映在李正弦眼中,風起了一陣又一陣,李正弦的呼吸重了起來。
他第一次那麼深刻地感覺到,師尊的眼睛是那麼好看,一雙冰冷的桃花眼,瞳仁周圍泛起細微的白金色光芒,像是溫煦的春光。
他想起白澈施法的時候,那對褐瞳會化成一對金燦燦的豎瞳。
風一陣又一陣地吹過來,李正弦呆愣著,白澈的嘴角卻漾開一抹笑,那是一抹苦笑。
李正弦的心跟著沉了下來,「師尊......」
「無事,回宗吧。」
白澈六歲那年,是他第一次見到上官初台。
每年春三月,鶴夢宗和柒池宮便會派一批真傳弟子來上玄宗聽學,為期三個月。
廣澤峰,念一堂。
先生布置完課業後,座下的一群弟子收拾好筆墨法寶,就要往書堂外跑。
白澈卻不急不忙。
他一個人走到後面。
他這個年紀的孩子大多貪玩,但他卻十分安靜聽話,穿過亭台軒榭,他正打算御劍回非麓峰。
忽然,一陣吵鬧聲從遠處傳來,仔細一聽,似乎還有......抽泣聲。
是誰在廣澤峰鬧事?白澈朝那聲音源頭步去。
不遠處,只見一群青衣弟子圍著一個小弟子,那小弟子像是剛挨了揍,蜷縮在地,瑟瑟發抖。
這群人下手不輕,那小弟子頭髮已散亂了,青衣上也沾滿了泥。
「住手!」
白澈想都沒想,開口制止道,他聲音中帶著孩童的稚嫩,語氣卻顯肅然。
他快步來到那群人身邊。
那群人被一個小孩制止了,本欲發作,但看到來者的穿著,便啞了聲。
為首的道,「原來是大公子啊,我們在處理家事,您還是迴避些吧。」
白澈面對身前一群身高體壯的人,完全不顯懼色,他冷冷道,「此乃我白家地界,聚眾鬧事者,犯戒律第十,杖責三十。」
那為首的聞言就想來句,給你幾分薄面,還想管起我來了!
他身後卻有人勸道,「少主,這白澈剛死了娘,如今正是整個白家的心尖寶,我們還是不惹為妙。」
那人看了看地上蜷縮著的孩童,繼續貼耳道,「這上官初台什麼時候教訓不是教訓呢,我們下次回宗......」
上官明奕瞥了眼地上的人,眉梢一挑,心裡有了打算,但語氣依然不善,「算你走運。」
他揚揚手,「我們走。」
那群青衣弟子便隨他散了。
白澈來到地上的孩童身側,溫聲道,「他們走了,起來吧。」
那孩子緩緩抬起頭,看向白澈,他懷中抱著一把木琵琶,木琵琶完好無損,他卻鼻青臉腫,淚珠布了滿臉。
白澈微微皺眉,「他們就這般欺負你嗎,我去告訴戒律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