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被高高拋起,再迅速下墜,最終,它被一雙白皙的手接住。
溫星火用抱嬰兒一樣的手法把那東西摟在自己的臂彎里,另一手則調整了下角度,好讓那張符合青年礦工刻板印象的黑臉直衝著自己。
那東西正是——其中一具屍體的腦袋。
溫星火就這樣抱著一顆頭,仔仔細細地觀察著,還學著秦光霽的樣子湊近嗅聞,過了一會兒,他的嘴角也露出了和秦光霽相似的瞭然淺笑。
他倏然鬆懈手臂肌肉,那顆頗具重量的腦袋一下子落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卻沒有被砸出任何和□□類似的東西,而是在平坦而蒙塵的水泥地面上揚起一片沙塵,咕嚕嚕滾了幾下,最後停在了另兩個玩家的腳邊。
兩個玩家先是警惕地後退,但下一刻,季和正便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
「這個切面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季和正顧不得害怕,直接伸手撥弄那顆頭,讓頭顱被秦光霽切割的地方完整地展露在自己眼前。
頭顱被鋒利的小刀切割而下,切面齊整利落,沒有半點拉扯痕跡,只有仿佛大樹年輪一般的切口曝露在空氣中,沒有血管,沒有肌肉,沒有神經,沒有任何人類軀體該有的構造,只有——一片土色。
兩人的目光很快從頭顱轉到仍舊安然地躺在棺材裡的軀體上。
它的雙手被交疊著放置腹前,雖然渾身都被黑灰覆蓋,也難以遮掩那雙粗糙大手上斑駁的傷痕,那是在長期的採礦過程中難以避免的痕跡。
它的腦袋被秦光霽分割,脖頸處殘留的切口與頭顱完全相符,同樣的非人,同樣的冰冷,同樣的……虛假。
一個震撼人心、攪動認知的真相正在徐徐展開,它將會顛覆兩人過去四天裡所有的探索。
「那……」季和正雙手難以抑制地顫抖著,瞳孔放得極大,幾次開口,卻難以說出連貫的句子,「那,那根本不是人!」
秦光霽站在棺材旁,視線卻是偏轉,落在祠堂正廳,那片不知被什麼東西壓出來的陰影上。
「不,」他的聲音不大,卻愈加堅定,「準確來說……他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
一陣風忽然吹起,將祠堂原本緊閉的厚重木門轟然吹開,黃沙登時卷席,吹散了地上的落灰,轉而覆上新的塵埃。
恍惚間,有清亮的童聲從極遠的地方傳來,順著風,吹進玩家們的耳中。
「泥娃娃,泥娃娃,一個泥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