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第一場審判。」秦光霽指向四口黝黑棺材,話語擲地有聲。
「早在將虛假的規則告訴玩家時,你的殺人目標就已經確定——你不僅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殺掉兇手,也要借玩家的手,殺掉他們!」
「多好的局啊,一石二鳥,不,一石三鳥,」秦光霽的臉上帶著皮笑肉不笑,眼睛卻是越發冰冷,「既除掉了自己無法殺死的礦工們,也讓兩個玩家從此沾染罪孽,甚至,還不費吹灰之力就滅了一個玩家的口,讓陰謀從此埋沒在煤堆里。」
「趨利避害、揚長避短,手上染血者可直接殺之,看似無罪者則借刀殺人。」
「你的確是我見過最聰明、最強大的npc了。」秦光霽不禁感慨道。當然,他才不會告訴對方,自己其實也才進了兩個副本而已。
「過獎過獎。」認真聆聽的老太婆同樣堆砌起皮笑肉不笑,適時回應了秦光霽的誇讚。
「那麼,能否請您回答我一個問題呢?」見她態度不錯,秦光霽的話也跟著柔和下來,溫聲問道。
「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才讓你設下這樣一個彎彎繞繞的殺局?」秦光霽的問題一出,其餘幾個隊友的視線也跟著凝聚——是啊,為什麼是他們呢?
老人的嘴唇抖動著,布滿蒼老皺紋的手不停地摩挲著硬質拐杖的把手,過了良久,才從喉嚨深處吐出一句低啞的話語:「他們……是看客。」
「這裡的所有人……都是看客。」
「他們對罪惡熟視無睹,對枉死充耳不聞。」老人的聲音仿佛泣血哀鳴,「他們都有罪!」
「他們沒有真正沾染鮮血,」老人字字泣血,「可如果不是他們的漠視,女孩們怎麼會生存艱難,外來的礦工們又怎麼會輕易被殺?」
「那一個個道貌岸然的,裝作無事發生的人,才最該被審判!」
老人的話如此哀傷,如此真切,她拋棄了始終包裹在身外的神秘面紗,將本心吐露,令人動容。
秦光霽神色微動,的確,在群體罪惡之下,正義的呼聲只會被埋沒,老人的想法雖然偏激,卻並無傷天害理之處。
但是……
「但是你殺不了他們。」越關山的話仍舊極度冷靜,一如她隱於暗處的神色。
「是啊……」老人的動作顫顫巍巍,仿佛下一刻就要跌倒在地,「我殺不了他們……」
「這該死的規則,該死的天道,」她狠狠咒罵,「無辜者永不超生,有罪者卻生活順遂。」
「多麼不公!」
「這就是你選擇和系統合作的原因嗎?」越關山輕聲問道,「只有外來的玩家們才能達成你的夙願,替你完成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