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著潮濕的熱氣,使得倪嘉怡起了雞皮疙瘩。
倪嘉怡不敢再看柏檀,不敢,面對柏檀對她的畸形感情,慌不擇路想掙開柏檀。
她怒罵,「柏檀,你有病啊,別說了!」話到後面越來越大,音量幾乎破音,虛張聲勢企圖讓柏檀不要再說一句話,不要再破壞他們岌岌可危的兄妹關係。
她順利離開,柏檀寂靜沉默注視著她。
「好了,哥哥,到此為止好嗎?」
她深呼吸,喊著「哥哥」,是她難得的退步,近乎於懇求的語氣,息事寧人的態度。
倪嘉怡以為事情結束了,但走得步子太匆忙,幾乎慌不擇路,沒注意地上有一個小坑,直直走著,下一秒栽倒崴了腳。
粉飾太平的舊象被戳穿,倪嘉怡倒在地面,痛感來襲,眼淚下墜,倪嘉怡崩潰大哭,捂著臉,手心破了皮,擦出一小片血。
下一秒,黑影籠罩,她被柏檀打橫抱起。
「你別抱我。」
倪嘉怡看著柏檀的臉,氣不打一出,她哭得眼淚汪汪,想要從柏檀的懷裡跳出來,但腳踝又很疼。
她想罵人。
為什麼要咄咄逼人,為什麼要一直追問。
為什麼。
要打破他們之間的寧靜。
倪嘉怡被柏檀抱著,柏檀的手臂很有力,這種親密的姿勢,親昵到可以感受到彼此溫度的無間,甚至,倪嘉怡還幾乎錯亂可以感知柏檀的呼吸頻率。
那麼寧靜,怎麼可以做到這個程度?
「不要亂動,我會有反應。」
柏檀的話響在倪嘉怡頭頂,她不可思議仰頭看他,柏檀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他面色如常看著倪嘉怡,「所以可以不要再亂動了嗎?」
「柏檀,你……」
倪嘉怡的話停在嘴邊,她想著詞措,聲音還帶著細細哭腔,「噁心。你是神經病嗎?你是不是瘋了!」
她說的每一句話,柏檀都在夢裡夢見過,他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早已熟悉她的惡語。
柏檀不置可否,只想早點回到出租屋,嗯了一聲,「是我的錯。」
現在的柏檀好像不是倪嘉怡認識的那個柏檀了,像惡鬼上了身,倪嘉怡不敢再看柏檀。
她沉默。
一路到了出租屋,倪嘉怡被柏檀放在床邊,隨後柏檀起身出門。
倪嘉怡看著柏檀的背影,她也不問他去幹什麼,也不去問他什麼時候回來,任由柏檀關門。
出租屋只有她一個人。
倪嘉怡低頭看著自己的傷口,手心疼得厲害,上面的血跡斑斑點點,還帶著灰塵,倪嘉怡小心翼翼吹著,涼絲絲的風緩解了她的疼痛。
她想去找紅藥水擦擦自己的手心,但現在腳踝還是很疼,沒辦法,只能緩一會再去找。
倪嘉怡看著柏檀的床邊,垂下眼睫默默想。
他們可是兄妹。
等柏檀開門進屋後,就瞧見倪嘉怡在呆呆愣愣出神,他上前,提著塑膠袋在倪嘉怡面前蹲下,「乖仔,手心。」
倪嘉怡彆扭看向他,猶豫伸出手心,柏檀拿出無菌生理鹽水倒在她的手心,底下拿盆子接住,倒了半瓶,柏檀見灰塵髒污都乾淨了,才開碘伏慢慢擦拭。
「疼嗎?」
柏
檀問著。
倪嘉怡搖頭。
「疼和我說。」
溫和包容的兄長是面前的人,倪嘉怡恍惚,仿佛剛才的事情只是一場噩夢。
柏檀和倪嘉怡好像忘記了剛才發生的所有事情,倪嘉怡不提,柏檀也沒再說。
柏檀拿出雲南白藥噴在倪嘉怡腳踝上,冰涼涼的霧氣讓倪嘉怡忍不住敏感想要往後退,但小腿擱在柏檀的手上,她退不了。
她霧蒙蒙的眼睛看向柏檀,「哥,你的日記我的確看過。」
這一次,她終於不否認了。
雲南白藥的味道不太好聞,飄蕩在屋內,柏檀聞言抬頭,淡淡來句「我知道了。」
倪嘉怡盯著柏檀,組織著自己想說的話,「哥,其實我覺得你可能只是壓力太大了,你懂我意思嗎?就是……從小到大,你都沒有接觸過幾個女生,我不覺得你是……喜歡我」,「喜歡」兩個字就像是熾熱的火石被倪嘉怡含在嘴裡匆匆跳過,她繼續開口,「可能只是,你想多了。哥,你也別害羞,我其實可以理解。」
柏檀望向他,仰望的姿勢可以瞧見倪嘉怡眼底里的慌亂和不理解,他掀了掀眼皮,開口,聲音低沉暗啞,像是滯停空中的鈍刀,「你可以理解什麼?」
柏檀的心被撕扯著,血淋淋的疼。
「就是,你日記寫的那些東西啊。」
倪嘉怡說完,柏檀輕呵一聲,倪嘉怡抓著被單,扯出一絲褶皺。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