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想挑選最最有意義的。
「往年你都買什麼樣的花燈?」戚山州突然想到什麼,狀似不經意般隨口問著。
季時玉無所察覺,便仔細想了起來,「往年都是提前想,買過金元寶的、蓮花的、鯉魚、牡丹、鳳凰……很多,都是很普通的,多數時候都是隨意動念頭便買了。」
戚山州若有所思點點頭,「那往年也都是自己來買?」
「這樣的事當然是要自己來買,不過我都是和如藍他們一起,今年不知道能不能碰到。」季時玉說著不免有些傷感,已然成婚,便再和之前不同了。
家裡又發生那樣的事,和舊友終究是不能時常見面了,否則也會像往年一樣相聚同來。
季時玉在某些時候總是格外遲鈍,他並不知道自己隨口說的話打消了戚山州所有的疑慮,唇角上揚地弧度更大,眉眼也更柔和了。
「以後每年我們都逛燈會。」戚山州輕聲說。
「沒關係,我歡喜的又不是燈會,或許從前是,可在這之後就都是你了。」
戚山州愣愣看著他,他始終覺得季時玉很大膽,大膽到不像話。
會說這些讓人意外的話,做些讓他都覺得驚慌的事,但這竟然很符合他的性格,沒有半點違和。
他本來就是張揚明媚的,即便是在破落鄉村里,他都格外肆意,像陣風似的生長著,他所做都是為著自己的意願。
這讓戚山州覺得格外驕傲,因為他是被季時玉選中的,就算不是他,季時玉也會依舊好。
「你被我迷倒了嗎?」季時玉沒忍住笑了起來,「我也覺得自己很好。」
所以前世不是和崔智明過成這樣,和他沒有任何關係,都是對方的問題。
因為他始終都很不錯。
可越是這樣明白,對崔家的恨意就更多幾分。
大概就是怕什麼來什麼,他們繼續往前走,迎面就和崔智明以及張春雨撞上了。
張春雨次次在酒樓鬧事,次次都是崔智明出面打圓場,便是再遲鈍的人都會覺得疑惑,看他們同出的樣子,崔智明是不打算繼續隱瞞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畢竟,張春雨雖然蠢,但他模樣確實不錯,對富紳來說,養一個漂亮玩意兒也算有面子。
當初,崔智明就是這樣看他的。
「好巧。」張春雨看了一眼崔智明頗為得意地看著季時玉,「玉哥兒你們也來逛燈會,若是有看到想要的花燈,千萬不要和我們客氣。」
他微微抬著下巴,眼眸流轉,倒是真有一股矜傲味道。
季時玉輕輕皺眉,嘲諷的話便是張口就來,「哪裡就用得著你出面了,你若是真心善至此,不如就多做做好事,也好為你那個未出世的孩子積極陰德,免得他死後都不得安寧。」
他自然有他倨傲的資本。
他縱然嬌生慣養,矯情無比,卻是會說人話的,哄著捧著別人自然也能做到,因此,他若是叫誰不舒心了,那自然是故意的。
哪疼往哪戳的道理,他比任何人都懂。
他更懂張春雨心虛,所以才要故意帶著崔智明出來逛燈會,以此來宣示主權。
他的話無非是扯破張春雨的臉皮,縱然現在燈會熱鬧,無人會在意他們,可對張春雨來說,無異於他的秘密被當眾暴露,因此他看向季時玉的眼神格外|陰鷙。
季時玉並不愛揭別人短,可前提是對方是人,不是嗎?
「玉哥兒,數日不見,你的口舌愈發刻薄,就算你們之間有誤會,也不該說這樣的話,平白叫人覺得難過。」崔智明故作無奈地嘆息著,像是在為季時玉著想一般。
卻全然不顧及他的夫君還在身側。
季時玉冷不丁笑了起來,「你是該難過,畢竟死的孩子是你的。」
嘴巴毒成這副模樣,戚山州都怕下次親小嘴兒自己被毒死……
偏他又愛極了對方這副毒舌模樣,實在是可愛,像是從前見過的野豹子。
張春雨似乎是沒想到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下意識看向戚山州,「你身為他的夫君,竟是能眼睜睜看著你的夫郎這般無理取鬧?傳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笑話?」不等戚山州說話,季時玉就上前兩步直面張春雨,「該被笑話的到底是誰?是還未成婚就與別人苟合暗結珠胎的你?還是與你無媒苟合暗結珠胎的他?」
這才是最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