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幫我拿紙筆來。」
「是。」
季時玉提筆卻不知該從哪寫起,而且周圍三道視線注視著他,元滿還識得幾個字,若是叫他們瞧出不對勁來,那可就麻煩了。
「我想練練字精心,你們都下去吧。」季時玉說道。
「那我們把您的茶點備好,少爺若是有其它事吩咐,就叫我們,我們就在偏屋。」元滿立刻說道。
從前少爺就有練字的習慣,也總是不許他們打擾,如今竟然還有,當真是勤奮!
花生和香秀見他這麼積極主動,便也緊著幫忙,好在相處一段時間也確實了解了夫郎的脾性,知道他是說一不二的性子,不敢打擾。
待他們都離開,季時玉才靜下心來從頭開始想。
起初是因為家裡最賺錢的茶葉鋪夜晚失火,還燒死了幾個看門的夥計,結結實實給家裡打了個措手不及。
鬧出人命的事都無法善了,耽誤了茶農們的生意,賠錢;燒到了兩邊鋪子,賠錢;那幾家出人命的人家更是要賠大錢……家裡變賣鋪子田產,賠完錢也實在是沒法在鎮上待了,就回了村里。
期間大哥的腿也被地痞們打斷,家中各種難處,再加上那些記憶剛湧入,季時玉也確實沒能很好幫助家裡。
若說不愧疚是假的,他如今也只能儘量彌補,想著把家裡的鋪子產業都重新買回來。
但根據張春雨所說,他們家的產業都結結實實捏在崔家手裡,想拿回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除非崔家就此隕落。
那就得看看還能找到什麼切實的證據,按照崔智明警惕的性子,做任何事定然都會留下只有他自己知曉的證據,還有他對外打造的好名聲,直到如今都半點看不出,此人是流連花街柳巷的色胚。
或許可以先讓他名聲掃地,至少也會噁心噁心他,不然這樣的人,就只會噁心別人吧?
以及,記憶里他和崔智明有婚約期間似乎也發生過什麼事,他記得好像是鎮上哪家鋪子的東家要賣鋪子,他準備買,可實際上是他故意設下圈套。
還有鎮上的一家小賭坊似乎也出過事,但他不太記得了……
後來就嫁給了崔智明,然後就在新婚夜被他欺辱,後來更是被害死了。之後的事也都不記得了。
「好難,這種老狐狸怎麼可能會輕易露出馬腳來!」季時玉啪的一聲將筆放下,寫滿字的紙看了半晌乾脆也收起來了。
難不成真要寄希望於張春雨了嗎?
對方那樣不靠譜,不一定能找到崔智明放秘辛的地方,不過他既然能看到那些,想來也是能看到其它的,怕只怕,張春雨看到的,只是崔智明的讓他看到的。
還是不想的好。
他倚靠著榻,歪歪扭扭的坐著,沒個正經樣子,倒是又有些困了。
眼皮張合,半點精神都提不起來了,他打著哈欠就往炕上躺,可剛躺上去,鞋襪都沒脫呢,元滿就進來傳話了。
「少爺,張春雨來了。」元滿看他躺在炕上,就知曉他怕是困了,便想著去外面把他給打發走,卻被季時玉攔住了。
「讓他進來吧,快些,我快困得睜不開眼了。」季時玉有些好笑的用力睜了睜眼,希望張春雨能帶回不錯的消息來,否則真的要浪費他睡覺的功夫。
張春雨一進來便自覺坐下,他這次來確實找到了一些證據,只是他想和季時玉談條件,所以不會輕易給他看。
看他趾高氣揚的樣子,季時玉就知道他應是查看到一些事,只是能被張春雨看到,會是什麼要緊的嗎?
他可以刻意擺出這副架子來,無非是想等季時玉先開口,先落下乘,好以此來提出合作條件。
可惜季時玉也不是能被他輕易唬過的人。
對方不說話,他自然也不會說,左右這裡就是他的家,哪怕是困了餓了,也都應有盡有。張春雨若是想跟他耗著,也得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你不好奇我來這裡的目的嗎?」張春雨輕哼一聲問著,簡直不要太得意了。
「想說就說,不想說就走,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跟你耗著。」季時玉輕笑一聲,拄在桌上的手抬起按了按眉心,「我身體很不舒服。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就走吧。」
張春雨瞬間著急起來,他趕緊攔住季時玉,「你明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有必要這麼給我難堪嗎?我上次也說的很清楚,絕對會幫你把證據找到!」
「話是這樣說,可從你來到這裡,我看到的就只是一個總在挑釁我的人,拿到證據的方法有很多。我也並不是一定要跟你合作。」季時玉直接了當說著,看向他的視線帶著漫不經心。
他也只是在唬他罷了。
畢竟張春雨實在是蠢,他自己都上趕著來了,竟然還要故意在他面前拿喬,難道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可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