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觀稍稍一頓,還是向謝父說了自己的想法:「孩兒覺得,裴十四並非二娘的良配。」
其實,他這次在太原並沒有與裴十四接觸過,只是蘇彧說裴十四不好,他便多少有些在意,趁著與父母談論到裴家,便想趁機退了這門親。
謝父卻是極力反對,在他看來裴家已經是謝以欣能嫁的最好之人,他反過來怒斥謝以觀:「如今是什麼局勢,你比我更清楚,你莫不是想將你妹妹送入宮中去?這個我是絕對反對的!你想要成就一番事業旁的我都可以支持你,唯獨你妹妹的婚事不可為了你的所圖所謀拿去做文章!」
謝以觀試圖說服謝父:「我並沒有送二娘去宮中的意思,只是裴十四……」
「我打算過了年便與裴家商議婚期,二娘的婚事你就不要插手了。」謝父不耐地將他打發走,聽不得他說半句反對這門親事的話。
謝以觀站在被謝父緊緊關起的房門外,沉下一張臉。
「長兄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謝以欣站在走廊的另一端,見到謝以觀滿心歡喜地跑過來,卻見他臉色不善,小心翼翼地問。
謝以觀轉身對上她,臉上已經換了和煦的神情,「沒什麼,我這兩個月去了太原,又去了一趟朔州,帶了不少東西給你,你且瞧瞧。」
明明她方才看到謝以觀神色難看,兄長騙她!謝以欣張嘴想要繼續問,謝以觀硬是沒給她機會。
謝以欣氣呼呼地想著,她又不是三歲小孩,總是能問到緣由的,父親鐵定不會告訴她,但是她可以找母親撒嬌,只是沒有想到謝母這次的嘴格外嚴實,半句不提那日謝父與謝以觀吵架之事。
臘月二十一過,除夕便也不遠了。
這段時間,不管是皇帝與百官,還是京中貴女,都是最忙的時候。
蘇彧從太原回來,感覺自己的腳都沒有碰到地面,不是趕到那個廟去拜拜,就是去那個壇祭祖,好不容易到了除夕,禮部硬是安排了她去大慈寺祈福。
「你讓朕一大早去和尚廟祈福?」蘇彧稍稍睜開眼睛,身上因睡眠不足散發出來的怨氣,嚇得禮部侍郎杜侍郎連連朝後退了兩步。
「陛、陛下,這是歷來的傳統,為來年祈福,從大慈寺回來之後,再宴請百官,再至宮中守歲。」杜侍郎硬逼著自己把話說完。
合著大過年的,她都不能睡覺!蘇彧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杜侍郎被嚇得又退了兩步——他從前竟沒有發現,皇帝如此嚇人!
「朕知道了。」
蘇彧嘆了一口氣,這年頭做皇帝也不容易。
除夕這日,蘇彧丑時就被人叫起來了,因為她要穿冕服戴冕旒,還要趕到大慈寺。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早起床了,眼中滿是氤氳。
崔玄來時,就對上她這一雙霧蒙蒙的桃花眼,乍一看竟覺得皇帝在向他可憐兮兮地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