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是不用。」梁川語氣帶著幾分怒意,「不喜歡別人睡我的床,誰都不行。」
「你這說什麼屁話呢,這是習俗,你梁園哥結婚的時候,不是你睡他的床的嗎?」那人也很意外這回答,他看看梁棟,「哥,這—」
梁棟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提這事,「喝酒吧。我回去給他說。」
梁川性子又好相處,性子又倔的事,家裡親戚也都知道,那人想了想還是接過了梁棟接過來的酒,算是讓這事過去了。
不知怎的,見他們推杯換盞,梁川就覺得很煩悶,他低頭看向桌子上的酒,伸手拿過來喝了幾杯。
回到家的時候,梁川腳步已經虛浮了,腦袋卻很清晰。
趙蕙給他遞了一杯熱水,見他好受了一些,神色也很是迷惑,「你叔說的也沒錯啊,怎麼不願意讓小雷給你壓床?總不能是還記著他玩壞了你奧特曼的事情吧。」
「和這個沒有關係。」大約是酒精麻痹了梁川大腦,讓他失去了些理智,「我就是覺得髒。」
他垂下眼眸,倒在沙發上,「沈老師肯定也覺得髒。」
「那有什麼髒的?」趙蕙很不理解,「小雷又沒病沒災的,我看你就是想太多,她頭婚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梁川皺眉站起身來,語氣是少見的嚴肅,「反正我就是不願意,好像還有小孩子壓床的習俗吧,除非是歲歲,否則我是不會同意的。」
他站起身來回了自己的房間。
電競桌上放著家裡的全家福,這是梁川穿過來後才放置的,即便他清晰的知道那裡面的梁川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卻也還是貪戀家裡的溫暖,貪戀家人…
可是,明明沈清舒也是家人,明明是歡迎沈清舒成為家人的儀式,卻還是有這麼多東西要為難她?
他都這麼嫌棄髒了,他都不敢想沈清舒會覺得有多髒。
更不必說那些鋪滿喜床的花生桂圓意味著什麼了。
甚至母親還會因為這些用沈清舒曾結過婚的事來刺激他。
梁川突然覺得腦袋抽抽的疼,他用手捂住眉心坐在了椅子上。
他第一次對家人這個概念產生了…一絲的懷疑。
梁川小時候也喜歡問外婆他父母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的關係怎麼樣,他們的愛情有多偉大,所以她才會選擇他們做自己的父母。
可是明明梁棟夫婦也算是極好的父母,極好的家人了,卻還是讓他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
「梁川,我知道我比你大一些,他又對不起你,體諒你多一些這沒什麼,但你不能一直欺負我…」
沈清舒染著水霧的眼眸迅速的浮現在腦海里,他從來沒有想過欺負沈清舒,他對她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離開他。
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其實結婚根本就不是他和沈清舒一個人的事情。
父母也不會這麼像他這麼期待沈清舒成為家人,也會在一些莫名的地方…欺負她。
時間很快到了十點鐘,這個時間差不多是沈清舒平常睡覺的時候,他要想和她打電話,這個時候是最合適的時間。
他卻猶豫了起來,一遍一遍的看自己的屏保,屏保已經從學士服的沈清舒換成了他們的結婚證,大紅的一片,扎眼的緊。
突然,手機劇烈的震動起來,沈清舒的頭像他牢記在心。
他盯著看了兩眼,心頭稍顫,下意識的端正了坐姿。
「餵?」梁川突覺喉嚨乾澀,輕咳了一下。
「—喝醉了嗎?」沈清舒的聲音淺淡又恬淡。
梁川稍顯驚訝,轉換成另一個手拿著手機說,「你怎麼會知道?」
他嘟嘟囔囔道,「總不能是隔著手機聞到了我身上的酒味。」
沈清舒坐直了身體,被子緩緩落下露出光滑的肩頭,輕抿下唇,「我看到媽媽發的朋友圈了,你們在聚餐。」
家裡這邊聚會少不了要喝酒,又是結婚這種大喜事作為新郎更是沒可能一滴不沾,沈清舒沒見梁川喝幾次酒,可聽他那聲音明顯也染上了幾分醉意的口齒不清。
「吃解酒藥之類的東西了嗎?」沈清舒語氣溫軟了一些,細長的眼睫垂下來掃下一片陰影。
「沒喝多。」梁川說,或許是聽到了熟悉的淺淡聲音,梁川繼續道,「他們非得睡我們的新床,好討厭。」
沈清舒,「……」
「媽媽那邊有讓你做什麼討厭的事嗎?」梁川說。
沈清舒還沒聽懂上個問題,皺眉道,「什麼新床?」
梁川解釋了一下,「我買的床,就只能你和我能睡,歲歲都沒有讓上去過,他們怎麼能那麼討厭?」
「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離開我。」梁川說,「你把我剋死了也沒關係。」
沈清舒,「……」
她反應過來是梁川不願意其他人在他們的新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