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梁川又到魏宜家裡幫忙裝空調，雖然主要是裝機師傅動手，但他也不會放棄表現的機會。
他買的又是智能空調，很認真的將說明書看了一遍，又耐心的教兩人使用，確定學會了之後才停了手。
「衣服髒了，房間裡還有衣服吧，去換一件。」魏宜突然說。
梁川低頭看自己的衣服。
因為是夏季不再適合穿黑色，他的衣服也
被沈清舒換成了以淺色為主的，剛剛客廳空調沒開，只這麼一會兒，他就熱的渾身出汗。
梁川低頭聞了聞，有些嫌棄，「那我去沖個澡。」
歲歲對新空調還有些好奇，在梁川教的時候，她已經早早的學會了，一連喊了好幾聲語音控制，她踮起腳尖，「還能看電視。」
魏以原本還奇怪，梁川怎麼買這麼花里胡哨的空調，再智能的東西，對於她來說也不怎麼好用，現在看來還是為了哄歲歲。
-即便歲歲都不怎麼在家裡待著。
毫無意外，梁川又留在家裡吃飯，期間還聽魏宜給沈清舒打電話。
說來，梁川還從來沒有在沈清舒在學校吃中飯的時候給她打過電話。
雖然看不見，他也能聽到初中生吵鬧的背景音，連沈清舒說話的聲音都不得不抬高了一些，似變了個聲調。
魏宜也怕她聽不見，提高聲音道，「學校最近熱不熱啊梁川他妹妹也在學校吃飯？」
沈清舒抬頭看向坐在離她稍遠一點距離的梁斐，「食堂開了空調，在。」
即便開了空調，這麼多精力旺盛的學生在一起吃飯，溫度也不可能降的下來，便是一向是怕冷的沈清舒，額間也被熱的出了一層薄汗。
魏宜道，「我看你都熱的出汗了，還好也就是幾天，孩子們也不會太難捱。」
沈清舒點了點頭。
「不然你就又得給學生們買小風扇了。」魏宜調侃她。
「梁川你不知道吧，前幾年學生們覺得熱買了那種脖子掛的小風扇，沈老師還讓學生到辦公室充電，回來就寫檢查了。」
沈清舒放下筷子，提醒她，「…媽。」
「我說的不對嘛。」魏宜越說越起勁，「你剛工作那幾年還給學生買雞蛋、水果，算算時間，梁川那會兒也在學校，知道這個事情嗎？」
沈清舒氣惱，「我掛了。」
魏宜將手機放到桌上，看向歲歲，「你媽媽都多大了，有時候也不經說。」
歲歲說，「媽媽三十一歲。比我大二十六歲。」
「那你爸爸二十二歲，比你大多少？」魏宜笑著提問加減法。
梁川在旁邊聽著，腦袋卻突然出了神，說，「媽，沈老師買雞蛋是什麼事啊？」
魏宜轉過頭來，說，「就給學生買雞蛋。」
見梁川有興趣，說的多了一些，「應該是剛上班那陣吧，她說班裡有個學生家庭條不太好，又在長個特別瘦，她就讓我每天煮點雞蛋又買了很多牛奶，時不時就帶給班級里的學生吃，一天五六十個雞蛋，到後來賣雞蛋的姐都直接把雞蛋送上門來了。你想想清舒每天帶那麼多雞蛋去學校也很好笑。」
魏宜現在想想也覺得好笑。她那個閨女看著挺正經，有時候…，怎麼說呢，還挺幽默。
她想了想，繼續道，「後面我還問過她情況，她說那小姑娘初三就比她長得還高了，後面也考上咱們這最好的高中，肯定是個聰明漂亮的大姑娘。」
梁川眼眸微微發酸，「原來是這樣。」
她對這件事有有印象，畢竟雞蛋這種東西可能在家裡吃都不吃，但要是到了學校，還是老師送的，那也肯定是你爭我搶，算是無趣的學習生涯中一點鮮活的亮色。
但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原因在，她那時候只以為是沈清舒經常給他們出拔高的數學題，怕他們腦子轉不過，所以買了很多雞蛋補充營養。
不過怎麼看出來她吃不飽的？
梁川仔細想了想。
她記得他們學校那時候在搞什麼關心學生的活動，要求中午必須有一名陪學生在食堂吃飯，沈清舒當時只是實習又年輕，沒什麼家庭負擔，幾乎每次都是她陪著學生們一起吃。
那時候她正在抽條長身高，學校卻連米飯都是固定的，吃不飽太正常了，兜里的錢又不太支持她經常買零食，再加上有國家補助的學生若是常往小賣鋪里跑，難免會遭人議論。
後來沈清舒就開始在學校里經常發吃的了。
那時候老師和家長的關係還不錯，經常有老師給學生們送吃的，尤其是英語老師，時不時的就喜歡給學生送巧克力，沈清舒…就是送的東西有點過於樸實了，她當時也沒想太多。
現在想想，沈清舒對她還真是關注，讓她甚至有點愧疚起來。至少她就沒像同學陳怡那般畢業後還聯繫沈清舒，她甚至…有意避開。
難不成現在他們現在牽扯的這麼深，是因為上天覺得他虧欠她太多了嗎？
可他現在也只是欠她的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