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兒媳。聽宿衛私下裡解釋,太子妃似乎還不是第一次在夜裡闖進立政殿了,這讓重喜不免胡思亂想,又生怕自己撞破了不該知道的秘密被滅了口。
好在趙瞿並未叫重喜多作停留,僅在兩隻浴桶間隔了一道石灣陶韻屏風,又讓重喜收拾乾淨了地上的穢物,便命他退了下去。
趙瞿提起謝昭昭,將其扔進了浴桶中,霎時間水花四濺,她不防備滑落到水底,雙手拍打著水面,咕嚕嚕吹起了一串水泡。
他不耐煩地伸手捉住她的領緣,提著她出了水面。
見謝昭昭大口喘氣,趙瞿便繞過屏風,邁步走向了另一隻浴桶。他不習慣在外人面前赤身露體,只打濕了浴布,熟練地將臉側的穢物擦去。
趙瞿小時候有很嚴重的潔癖,但自從九歲那年隨母親和弟弟入了獄,便被人硬生生治好了這個毛病。
他面無表情地擦淨了臉,又褪下髒了的綢袍,仔細擦拭乾淨,換了身衣裳,這才重新繞回了屏風的另一端。
謝昭昭整個人浸在浴桶中,只余胸口往上浮在水面,她兩頰嫣紅,雙目黑沉沉盯著虛空的某一處,簪發的玉釵歪歪斜斜墜在鬢側,齒間還在不住低喃著什麼。
趙瞿沒耐心聽她說痴話,也根本不在意她說什麼。
他從榻上扯下一床被褥,另一手攥著她的後頸,向上一提,伸手一卷,只聽見嘩啦聲響,那被褥便纏在了她身上。他卷人的手法活像是仵作斂屍,動作利索乾脆,不等謝昭昭反應過來,已是四肢受限,裹著被褥直挺挺立在了地上。
趙瞿取來平日束在腰間的玉帶,叩在了被褥外,又將豎起的被褥並著謝昭昭斜夾在臂下,輕鬆帶著她走到了榻邊。
她被隨手扔在榻下,趙瞿也不敲木魚了,平躺在榻邊,垂下一手隨意捏著她的耳垂,瞬間減輕了渾身的痛楚。
可離得近了,便能聽清楚謝昭昭唇間的喃呢。
「別碰我,別動我,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你……」
「媽,你為什麼這樣對我,為什麼賣了我?我難道就不是你的孩子嗎?」
「救救我,誰能救救我……」
她的嗓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悲戚,無神的雙目唰地落下兩行清淚,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趙瞿聽不懂謝昭昭在說什麼。
早在他給趙晛賜婚前,便查清了謝昭昭祖上三代的底細。
當今朝堂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是以右丞相橙奉為首的土人,一派是以左丞相呂袁青為首的北人。
土人便是指原本生活在嶺南部落中的土著人,北人則是當年由任家北遷至此地的軍隊。如今多年過去,土人與北人在朝堂已是分庭抗禮,雙方明爭暗鬥不斷,小到言辭交鋒,大到爭權奪勢,火藥味十足。
謝昭昭父族母族皆屬於北人,她口中聲聲呼喚的阿母劉珺雁出身名門大族,但因違背父母之命嫁給了謝父,與母族鬧翻了臉。而謝父則是通過察舉提拔上來的諫官,品階不高,性格出了名的固執倔犟,因此得罪了不少同僚和上級。
再說謝昭昭本人,從出生起便是個藥罐子,雖家境普通,父母卻將她當做眼珠子般寶貝。據他所知,她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苛待,也不知她口中的「賣了我」「別碰我」「救救我」從何而來。
任羨之說那助情香若是吸入過多,又不加以紓解,時間久了恐怕會出現幻覺。說不準她如今便是做了場噩夢,這才滿口胡言亂語。
她來來回回就那三句,趙瞿被吵得頭疼,他翻了個身,側眸望向被褥里裹著的謝昭昭。
她肩頸微微顫抖,臉上掛著淚,哭起來並不似他後宮中梨花帶雨的妃子,唇瓣哆嗦著一抽一抽,淚水黏住了她鬢間的碎發,紅紅的鼻尖下竟是掛了一道清涕,嗓音嘶啞又歇斯底里。
哭得真醜。
他嫌棄地閉上了眼,片刻後,忍無可忍地睜開,下意識伸出了手,正要捂住她的嘴,卻倏而頓在空氣中。
她的鼻涕快要掉下來了。
「……」
趙瞿又闔上了眼。
「重喜,重喜,重喜——」
「擦乾淨她的臉!」
他一連喚了三遍內監的名字,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急促,如驚雷般炸響在殿內。
重喜匆匆跑進了內殿,低垂的頭顱幾近貼向胸腹,他不敢抬頭,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
待靠近了床榻,重喜視線本是盯著地面,卻好死不死看到了被困在被褥里淚流滿面的太子妃。她靠在床榻旁,圓潤的耳垂上還掛著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許是捻的時間長了,耳垂被拉扯得微微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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