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瞿昨夜在長公主生辰宴上割下宮婢舌頭,還將其煎成肉片賞賜給長公主食用,這般行徑猶如紂王再世,簡直令人髮指!
此事已經傳遍前朝後宮,雖不知前因,謝父卻無法容忍這等殘忍暴虐之舉,當即便冒著大不諱,揮筆寫下了痛斥天子暴行的奏章。
奏章寫到一半,重喜趕至謝家宣了旨,謝父跪下接旨時聽得迷迷糊糊,隱約聽到重喜說什麼「謝公忠直敢言,勤勉盡職,有匡扶社稷之功,今擢升為御史大夫,賜府邸一座,良田百頃,以彰其功」。
他不過是一個比八百石的諫大夫,除非天子特召,否則連上朝的資格都沒有。而御史大夫卻是三公之一,地位僅次於丞相,品秩中二千石,掌彈劾、律令、機要文書。
何況那聖旨中所言,不但連越數級,將他提拔為了御史大夫,還封了劉珺雁為蒼梧君,享食邑八百。甚至連謝彰彰都有賞賜,十幾箱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占滿了整個院子。
這還不算完,竟是又給謝彰彰送了幾間京城商鋪的地契。
直到重喜將聖旨交到謝父手裡,他還像個木頭似的沒有反應過來。
「恭,恭喜謝大人,大人此番擢升,日後定能,為陛下分憂解難……咱家在此,給大人道喜了!」
謝父看著手裡沉甸甸的聖旨,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這是在做夢嗎?怎麼一夜之間他們家就雞犬升天了?
他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當下疼得叫出聲來,這才反應過來升職是真的,暴富也是真的。
重喜見謝父的反應,不禁彎眉笑了起來:「咱家要回,回去復命,不便久留,陛下口諭,命咱家取回太子妃少時畫作。」
謝父呆了呆:「少時畫作?」
倒是謝彰彰反應了過來,小跑著進了堂屋,將掛在牆上的那副山水圖取了下來,交到了重喜手中:「可是這一副阿姐三歲之作?」
重喜仔細打量了幾眼,點頭:「不錯,該是此畫。」
等拿到了畫,一行人浩浩蕩蕩離去。
只剩下謝父還在原地發愣,轉過頭問謝彰彰:「陛下要昭昭的山水圖做什麼?」
謝彰彰聳肩:「或許是仰慕阿姐畫風。」
「可陛下怎麼會知道咱家裡有昭昭的畫?」
謝彰彰答不上來了,只安慰謝父:「阿姐定是得陛下青睞,這是好事。」
不過短短一日,謝家升官發財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越國。
當謝昭昭得知此事時,後宮嬪妃們已是結了長隊,帶著賀禮來了大吉殿看望她。
前些日子因著祭祖之事嚼舌根的人是她們,如今見風使舵來送禮攀交情的還是她們,謝昭昭看著大吉殿裡烏泱泱的嬪妃們,掩著鼻子連打了幾個噴嚏。
太香了,她快喘不過氣了。
謝昭昭身側挨著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好像是呂丞相的嫡女,入宮後被封為昭儀。
謝父本就是北人,但先前人卑言輕,呂丞相瞧不上他們一家子,又覺得太后必定會變著花樣廢除謝昭昭太子妃之位,若是走太近了說不準會惹得一身臊,便從未生出過拉攏之心。
如今卻是此一時彼一時,誰能想到空了許久的御史大夫之位,竟是會落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諫大夫身上?
呂昭儀得了父親之命,特意來試探謝昭昭:「臣妾前些日子新得了些香料,想著娘娘或許會喜歡,特來獻與娘娘賞玩。」
謝昭昭明知這些人的心思,卻又不好當眾駁人面子,頷首謝道:「呂昭儀有心了。」
呂昭儀見她收下禮物,當即安了心,只要謝昭昭收下她送的香料,便證明此人可以拉攏,並未記恨先前冷落之仇。
可還沒高興片刻,便看見謝昭昭對著鄭昭儀、寧昭儀、安婕妤、劉婕妤也說了同樣的話。
「鄭昭儀有心了。」
「寧昭儀有心了。」
「安婕妤有心了。」
而後將所有嬪妃送來的禮物照單全收。
呂昭儀:「……」
等謝昭昭應付走了一眾嬪妃,天已經黑了下來,她正要舒一口氣,卻見大吉殿外還有一抹綠色身影。
這身影十分眼熟,似乎是上次千步廊宴會中輸了比賽,險些被餵了老虎的綠裙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