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逼近趙瞿的護衛方陣之外,橙淮終於止住腳步。
大顆冷汗沿著額間緩緩滲出淌下,他鬢間髮絲被汗水打濕耷拉在臉側,壓低的眸子滿是猙獰血絲。
橙淮後知後覺注意到了趙瞿的異樣。
他向前走得極慢,看似步伐不慌不急,卻微微有些浮亂,倒像是拿不準腳下該走哪一步似的。
再加上謝昭昭寸步不離,手臂挽著趙瞿,便讓橙淮更加篤定心中的猜想。
橙淮抬臂亮出了鎖在腕上的暗器,先是按動機關將護在趙瞿陣勢外的三人一擊斃命,待護衛的方陣出現短暫的空缺後,他毫不猶豫地將暗器對準了趙瞿的後腦勺。
「趙瞿老賊,爾等受死——」
伴著橙淮嘶吼的笑聲,他指腹接連按下機關,那暗器的出口頃刻間飛射出密密麻麻的玄針,針身在日光下閃爍著暗紅的光,顯然是淬了劇毒,若沾上分毫便會命喪黃泉。
守在方陣外的私兵反應極快,提劍去擋的同時,又以身體為盾,連擋了數根劇毒的玄針。
但還是難免有漏網之魚,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直逼趙瞿而去。
謝昭昭回眸之瞬正好對上飛來的玄針,她幾乎不作思考便要抬臂去擋,然而趙瞿像是提前察覺到了她的意圖,他微微側身,一手猛地攥住她揚起的手臂,另一手裹著衣袖帶起一陣寒風,竟是隔著布料凌空將那玄針穩穩夾住。
他隨手將玄針扔在腳下,面色卻倏而陰沉下來:「謝昭昭,誰准你用手去擋?」
謝昭昭難得見趙瞿顯露出這般肅立的神情,她神色微恍:「你的眼睛……能看見了?」
不等趙瞿回應,她話音落下便立刻否決了這個可能性。
他雙目顯然仍是無法視物,即便他怒而質問時抬首望著她,她卻從他眼底看不出一絲容光,便似是一潭死寂的沉水。
倘若不是趙瞿能看到,那就是他能聽聲辨位。
謝昭昭腦海中不合時宜想到了方才法照離開時,趙瞿倏而俯身輕嗅她身上的氣息的舉動。
他連一根針飛來都能分毫不差地察覺到,又怎麼會聽不見法照離開的腳步聲?
可趙瞿要真是聽見了什麼動靜,他會如此輕易便放任法照離開嗎?
謝昭昭心跳突突,望向趙瞿的視線帶了幾分忐忑。
趙瞿哪裡知道她在心裡想什麼,他緊攥著她手腕的掌心微微發顫,似是仍沉浸在她險些喪命的餘悸之中。
他從未想過謝昭昭這般愛惜性命的人,竟會在生死攸關之際,毫不猶豫便選擇以命相護。
不,趙瞿或許是幻想過一瞬。
是以他明明聽到了橙淮射來的暗器之音,卻避也不避,便立在原地不知是在期待些什麼。
可真正等到她動作的那一瞬,趙瞿又忽然感覺到心慌意亂,他絲毫沒有幻想得逞後的竊喜和雀躍,只有自腳底而上的冰冷恐懼和即將失去的驚惶。
他緊抿著唇,心臟霍霍跳動著,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便在兩人相視無言之時,廟外搖搖欲墜的木門再次被撞開,為首者乃是腳步失措的呂丞相,他手裡提著一顆白髮蒼髯的頭顱,進門便伏在了趙瞿腳下:「老臣救駕來遲,幸不辱命,已將那謀逆的叛臣賊子斬於劍下!」
原本還抱有一絲期望的橙淮,在見到呂丞相手中頭顱時,頓時心死如灰。
那是橙奉橙右相的人頭。
成王敗寇,橙家完蛋了。
橙淮癱坐在地,似是失了渾身的力氣,迎著烈陽微微仰首,將手中長劍抵在頸上。
可他卻遲遲下不去手自刎,腦海中隱約盤旋著薛蔓的容貌,睜眼是如此,閉眼更是如此。
橙淮在嗡嗡耳鳴中,聽到趙瞿冷冽的嗓音:「生擒橙淮,朕要活的。」
他握在頸間的長劍顫了顫。
倘若落在趙瞿手中,想必是生不如死,但他或有一線機會可以在臨死前再見一次薛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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